紫禁城,那是皇帝、皇后、皇子皇女们居住的地方;是大臣们办公、商量国家大事、制定军国战略的地方。更是整个帝制王朝最核心、最重要的地方。无论从那个方面看,紫禁城都是一个禁卫森严、让人无法生出逾越之心的地方。
无数的小说、电影、电视等更是给我们塑造了紫禁城是一个普通人无法仰望的形象,只有传说中的顶尖武功高手才能偶尔在屋顶来去一回。普通人对这种地方来说,基本如天庭般无法企及,望一眼都难,更不要说自由出入或了解其中的细节。
其实,这些都是我们错觉,紫禁城在很多人眼里,是一个出入自由的地方,就像是一个菜市场一样。甚至有时候,可以直接在皇帝办公的地方逛一逛,运气好还可以看到皇帝和大臣说话。
为什么这么说?
1、紫禁城就是一个座小型城池,占地72万平方米,差不多是100个标准足球场那么大。长960米,宽750米,城墙长约3400米左右。传说有9999间房,据说实际数量为8100多间。这么一个庞大的地方,道路纵横、房间无数,管理的复杂程度可想而知。在没有视频监控的时代,这样复杂的环境中,要想里面随便躲藏和行走不被人发现,也不是一件难事。更重要的事,因为这么大一个城市,都是严格按功能划分区域的,所以,无论是谁,都没有能力掌握整个紫禁城。
2、清朝时期,紫禁城里面除了住着皇帝一家子外,还有其他的太监、宫女、侍卫、杂役、工匠、厨工等上万人。这就相当于一个大型工厂,一个上万人的工厂有多复杂?不知道有多少人了解。
这些人吃喝拉撒就是一件无比复杂和繁忙的事情。现实中,除了部分宫女、皇帝一家人、部分太监之外,很多人是可以出入紫禁城的。一万人中,每天需要外出办事或者个人原因出入的,估计也会有一两千人。这个人流量基本都集中在一个门出入,那就是后门——神武门,这个门的繁忙程度可想而知。
就在这门的周边,就因为人流量太大,很自然的形成了一个繁华的集市。这个集市里面,有很多完整的销售被盗皇宫珍品的销账商业链,可以为各色人等提供完善的服务。其他的服务就更多。对于皇宫失窃案,是紫禁城发生最多、皇帝最头痛的问题。很多时候紫禁城失火,就是因为库房要被偷空了,没办法,只能一把火解决问题。
3、紫禁城最主要的管理者就是皇帝、皇后;其次就是太监头目、侍卫官员等。守卫安全的是不同出身的侍卫,有守大门、守各个殿、守城内的通道、库房等。这些侍卫都是各种方法遴选出来的,但有什么方法选出一支几千人的守卫部队,个个都是心理健康、对皇帝忠诚、对宫女视而不见、对皇宫的财富和权势没有任何感觉?如何保证侍卫做好自己的工作,按制度执行守卫任务,就已经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人总会犯错,人总是各种各样,侍卫也一样的无法保证不出差错。
4、紫禁城的管理制度是非常严厉的,一旦违反,基本都是拘禁、流放、杖型、杀头为主。一个面积如此大的城池、人口众多,如果管理,如何执行制度就是最大的问题。紫禁城的人来自各个领域、来自四面八方。包括太监、宫女等主要人员,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甚至是东亚各地。宫女就很多是朝鲜、日本、越南、蒙古等地方来的。
完全可以想象,这几千各种人,社会关系有多广,相关的亲戚、朋友或有多少人。甚至可以说,有无数人可以和在紫禁城工作的人搭上关系。只要有关系,在一个管理无法到位的地方,想要出入紫禁城又有多难。
其实,每一个人只要紫禁城呆的时间够长,就自然会对这种严肃、庄重的地方视若无睹。无论是皇帝、皇后还是一品大臣,如果你天天都能见到,天天都要面对,对这些人的敬畏自然就没有了。紫禁城对北京以外的人的来说,可能会怀着十二分的敬畏,就像天庭一般。但在紫禁城里面十年如一日的工作的宫女、太监、杂役等人来说,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工作场所。而且还是待遇不怎么样,但要求多多,回家又不方便的工作场所而已。
人多且复杂,没有现代化的管理制度和工具,没有思想教育等,制度能否执行到位,完全看皇帝、皇后、太监及侍卫的主要负责人的能力。如果这些人严格要求、花大量的时间精力去检查和评估,可能执行效果会好很多。一旦上层稍有放松,下面的执行力度可想而知。城门口能不能守住都是极大的问题。
就算是在现代社会,一个人数上万的工厂或小镇,辅助于视频监控、出入门禁、电脑信息管理系统等等现代化设备。要想控制每一个人的情况,防止外人出入一个地方,相信也是极难的。特别是在有特别利益或吸引力的地方,更加无法阻挡有特殊目的的人出入。
5、对任何地方来说,最大的不稳定因素肯定是人,人越多,不稳定因素越多。紫禁城每天出了内部人员要出入以外,还会有大量的其他外部人员要出入。这些人最多的肯定就是各种送货人员。从食品、日常用品、贡品、工具、材料等无数的东西需要从外部的供应商采购和送货,这些人自然就要出入紫禁城。
送货不但有货,还有车、有马牛之类的牲口。早上一开门,可以想象那个城门的混乱和繁忙程度。总有供应商会换人、换车出入;总有各种意外情况,比如熟人、朋友、亲戚之类的人,总能遇到。货物有问题的、出入证丢失的,迟到的、退货的、被人刁难的等等。
他们唯一的凭证也就是一个所谓的腰牌之类的东西。这种东西最大的问题就是容易丢失、容易被仿造。想想自己一年丢过几次家门口的钥匙、车钥匙、手机就知道,丢失腰牌的事情是多么常发生。
6、如果遇到紫禁城要修缮、建设性的建筑等,那就更麻烦。因为外面的工程队要进去、材料要进去、人员和材料不停的出入,给城门管理带来更大的压力。想想一个建筑工地的情况,古人的施工时间和施工人员会更多、更复杂。
而且这种大型的工程,里面涉及的利益纠纷更多。清朝就曾经发生过一次因建筑废料的回收问题,引起的利益纠纷,而导致二手回收商在紫禁城打架的事情。因为那时主要建筑材料就是木材,所有能进入紫禁城的材料基本都是一流的木料,那时非常值钱的。所以就算是剩余的废料,也会很多人想要。
所以,每天极大的人流量、各色人种出入、证件丢失等各种问题发生。在这样一个混乱的城门,如果有人要安排一个外人进入,并不是一件难事。
紫禁城其实是一个普通人的地方,根据很多从明朝到清朝关于紫禁城的档案。因为紫禁城里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他们在里面几百年的日子可不是平平静静、整齐有序的度过的。普通人的一切麻烦、恩怨、纠葛、感情、关系、情绪、困难、意外等一切,他们也有。前面说的管理漏洞和难度,都是有很多案例发生。
比如侍卫,因为待遇不高,而且里面的压力和氛围都很压抑,所以,当侍卫的日子并不好过。据紫禁城的档案记载,发生过多次的侍卫受不了压力自残、自杀或伤害他人同僚。也有人私自带自己的朋友亲戚参观紫禁城的,或者其他人带人、带物出入门口没有查获,事发后被皇帝处理的。还有打架斗殴、赌博、醉酒闹事、冲撞高官或皇帝皇后等之类的事情都有记载。很多与人勾结偷盗财务、放行非法人员出入、被追债逃亡、躲在里面不敢出来、证件丢失、因家庭灾难或纠纷铤而走险或求助等等,所有普通人能遇到的麻烦或事情,他们也都会发生。而且这些记载都是皇帝发现并严惩后,才有记录的。而那些没有上报或没有发现的事情,可想而知有多少。
太监又是另外一个群体,他们同样也需要出入紫禁城,同样有各种的社会关系和利益诉求、人生的追求。他们也会和侍卫交往、做朋友。他们发生最多的就是偷盗宫中财物贩卖或自己收藏。当然,大部分肯定都是贩卖,所有才会在后门的周边,发展出繁荣商业街和一条龙的销赃的服务。偷盗行为直接促进商业化的发展,可见这种行为有多普遍。珍宝都能偷出来,要带个人出入相信也不是什么难事。清朝就曾经发现太监带外人住在紫禁城一段时间的事情,甚至有想办法进去自杀、自残,或者到乾清宫等重地参观浏览的情况。
宫女是很少能出入紫禁城的,所以,宫女身上发生的事情就很少见。出入紫禁城,无论是想干什么,只要从太监、侍卫、供应商这三种人群入手。当你取得他们信任、或者给出足够的利益、或者直接是家人朋友亲戚之类的关系,在管理较为宽松的时期。想要自由出入紫禁城也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情。
无论多么高大上的地方或者事情,只要我们放低视角、抵近观察,就能发现其实也不怎么样。再高大上的人和事,归根结底也就是人。
只要是人,其实彼此间又有多大差别。凡人凡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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