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时光之外刻画了你？
如此真切，又如此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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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的路上，慕寒清从集市上买了一幅油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买它。她对这些艺术品向来没有多少兴趣，更何况这幅画一看就是个赝品，她甚至能闻到上面化学颜料的刺鼻味，或许是因为画轴的缘故，画轴上的雕刻让她有种无法解释的熟悉感。
实验室的其他人看见这幅画，还以为是自己捡的，慕寒清也没反驳，她可不想让别人以为自己的眼光很差。
“一幅油画用中国画的画轴来裱，还真是新奇，就是画太劣质了，没什么艺术价值。”同事冷欣是学过画的，虽说没坚持到底，早就弃了，但总比自己这个门外汉要懂得多。
“你觉得这幅画值多少钱？”慕寒清问冷欣。
“也就七八十吧，反正卖不了多少钱，既然是你捡的，要么扔了，要么拿回家当个装饰品呗。”冷欣端着茶杯悠闲地说着。
但慕寒清却悠闲不起来了，这幅画花了她整整八百块，就比八十多了一个零，可这多给出去的七百二十块就像是一个榔头，在时刻敲打自己，提醒自己上了一个多愚蠢的当。
下班后，慕寒清就回到了那个集市，打算把画给退了，却没想到卖画的人已经走了，摊位空空如也。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生意好的时间段，摆摊的人怎么会这么早就走了？慕寒清觉得奇怪，就去询问旁边卖瓷器的商贩。
“大哥，你知道上午这儿一个卖画的人吗？他是回去了吗？明天还来吗？”慕寒清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你说啥？卖画？”集市上人声嘈杂，说话得拔高几个度才能听见。
“是呀，大哥，上午卖画的人明天还来吗？”慕寒清喊着问道。
“这哪有什么卖画的，我今天老早就来了，没看见什么卖画的，旁边这个摊位是老许的，今天女儿结婚没来，不过他是卖玉的，小姑娘，我和你说啊，可千万不能买那些玉，都是塑料合成的，我这些瓷器可不一样，要不你看看？”商贩说。
“不用了，谢谢。”慕寒清尴尬地笑了笑，就离开了集市。
怎么会没有卖画的呢？
回家的路上，慕清寒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要是没有卖画的，那今天早上自己看见的是谁？又是从哪里买的画？
回到家，她把画扔在一边就忙别的事去了，实验室未完的工作渐渐堆积上来，她也就把退画的事给抛诸脑后了。
几个月后，慕寒清再次想起这幅画，还是因为实验室的一个试验品。材料组的一些人研制出了一个分离器，可以把不同年份的材料相互分离，从而减少杂质。
她听人说过，因为一些原因，有些人会在已经完成的画作上再次作画，以掩盖先前的画作。
慕寒清又重新想起那副画，她回到家，从犄角旮旯里找到它的时候，上面已经积了一层肉眼可见的灰，但画纸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并不沾染一丝灰尘，用嘴一吹，灰就没了。
她将画轴展开，第一次细细地观察这幅画，晚霞透过玻璃窗落在画布上，给画平添了一份朦胧的诗意，但只可浅尝，一旦深究，画中粗劣的线条就暴露无遗，实在不值得赏玩。
忽然，慕寒清产生了一个念头，她想让这幅画照个镜子。
她跑进了洗手间，将画展开，从镜中看画，那一刻，画轴的熟悉感延及整幅画卷，依旧是凌乱的线条，依旧是粗糙的勾勒，但画中的小屋和流水以及一切背景或非背景，都变得活跃起来。
它们依旧劣质，但对慕寒清来说，竟如此亲切。
慕寒清觉得胸中有什么东西堵着，堵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甚至无法弄清楚，此刻自己的心情和感受，这种奇怪的处境以前从未经历过，脑海中也没有一个恰当的词可以形容这种奇怪的感觉，她似乎想要透过这幅油画看见什么，但什么也看不见。
她把画又带到了实验室，将它放入分离器中，输入画上油彩的材料样本，按下了按钮。
油彩逐渐与画布分离，慕寒清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她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只是精神没由来地高度集中，到了莫名的地步。
机器运转的高频率震动声不绝于耳，实验室却静得出奇，穿堂风在夏日的温热中嬉戏追逐，一个人形的轮廓逐渐在画布上显现出来，先是纤细的手，然后是夏装，再到头饰，俨然是一个古代的女子，在倚着栏杆休憩。
慕寒清看清了那女子的模样，吓得没拿画就逃回了家。
下午的上班时间是两点，冷欣今天来得最早，她看见分离器还运转着，赶紧按下停止的按钮。分离器中慕寒清留下的画自然也被她看见了，她不禁惊叹，这画绝对出自名家之手。
“冷欣，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平日里你可没这么勤快。”实验室的另一个同事王洛看见冷欣在看着一幅画，便好奇地凑了上去。
“你看看这画，线条和题字都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水准，这成色，估计有些年头了，也不知道谁放在这的，这可是个古董啊！”冷欣激动地说。
“古董？你确定吗？这上面的人咋和慕寒清长这么像？”王洛说。
“是呀！光顾着欣赏，没注意看画上人的模样，确实像得不得了！”
冷欣皱着疑惑的眉，念出了上面的题字：梦中之人，在时光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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