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水乡的雾天,在这些日子里发生得频繁。我的小屋子,今天早上又一次淹没在绸一样的晨里了。
我知道我并不喜于潮湿,更不喜幽闭,可是大雾带来的就有这两种感受。曾经雾患多时,每天起早,即是摸黑又是摸雾,在桥头等着早次的班车,需要时刻注意雾气遮拦的远处,是否已来临那车灯明黄光影的踪迹,如不注意,当自己听见车笛时,俨然已来不及跑到对桥的站台。当车行雾中,又会一度自失起来,如同行驶在穿越孤独的永恒一刻,不见风景,亦不见什么废墟,只是没有清晰的事物去填补这份空白,我并不能从中看见残缺,只是单调得过于揪心,过于省略。从我仅能所见的一两个树枝,一两个柴堆里,我难以去拼凑这一帧帧灰色。
同样是慌张的车喇叭惊醒了我的今天,我没有叹息一声,在房门中看着外边又一下子陌生的世界,我知道我不能轻易假借寂寞,毕竟外边无尽的雾翻腾着,你说他凄迷吧,其实也未必不有一份苍茫之意趣——沧浪般的雾团,感觉就像是落在某个温顺的漩涡深处,在波心里柔柔勾画糊涂的梦,这么想,我倒也认做这是“海”了,只是我意识到,那样我也依旧算个贝壳里的生物呀。
我开始不安于渐渐围困的生活,在走廊上,眼前也只有这一片朦胧,我没有叹息。我不想惊动某些东西,我用脚踏过的“未来”二字,其实就碎落在大雾的深处,用单调的灰色,以示自己的空白真的不值得痛恨,还是去爱吧,会好一点。
所以想起了伊藤润二,我的楼下就靠着马路,不见占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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