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第一次遇见他,我18岁。
首先记住的,是他的名字-------唐绍。
然后,我在日记本里记录,唐邵。我姓邵。
他从别的地方转来我们班。坐在我后面,并没有交集。
班主任介绍,这位新来的同学叫唐绍,唐朝的唐,绍兴的绍。我在日记本里记录,唐邵的绍,邵华的话。
他的成绩很糟糕,三十名。基本上是不会参加高考的那种。当然,他也有学的好的,语文,历史。往往成绩很好。
我偷偷告诉班主任,我愿意监督他,可以把他的名次上升到15左右。但让他坐我前面。
我也不知道哪里有这么大的勇气,第一次听见他的名字就心跳。这个男生,长得俊美如画,下课的时候也安静地很。
他喜欢玩游戏,喜欢捣蛋,上课还爱睡觉。我就像后来的电影里沈佳仪用笔戳柯景腾的背一样,用脚踢他椅子。
他当然不耐烦。可是反抗没有用,每次看到他俊俏的面容作出怒不可遏的表情时,我都是噗哧笑的前仰后合。然后他再也憋不住怒目的表情了。
很快他的成绩斐然!从三十名一下上升到十二名。然后班主任问他为什么进步这么快。我刷的站起来,我监督的。
他怒,转瞬即逝。此后交往渐多,无话不谈。美好的东西都是短暂的,我们相约一起上同一所大学。
不记得多久,觉得是没多久,我们毕业了。
放榜那天的晚会上,有兴奋的,有喜悦的,也有痛苦的,伤感的。我没有哭闹,也许是我不够努力,也许是天意,怎么样都罢。他考上我们约定的大学,在北京,那个冬天冷,夏天热的地方。我失约去杭州,那个冬天不见雪,夏天清爽的地方。
他凑到我身边来,你怎么样?还好吧?
没事,恭喜你,得尝所愿。我淡淡的说着。
我所愿是跟你一起......那我也去杭州好了。他悠悠的说着。
他努力了这么久,我怎么能让他放弃?!
最后,他去了北方,上他的大学。
最后,我去了南方,上我的大学。
我们约定每两年相聚一次,到哪天算哪天。
四年后,我们都已工作。他在西安,那个曾经的长安。做着与文字相关的工作。
我在深圳,那个叫鹏城的地方。做着自己厌恶的事情。
我去了西安,两年之约。似乎是转眼就到,虽然隔三差五的就写信,但依然执迷不悟。这是第三个两年。
我们约在咖啡厅,他选的地方。一个不是在主街的唐都一梦。
唐都一梦,怎么样,够别致吧?见面的第一句话,他对我说。
果然与众不同。难怪这么偏的地方生意也不差。我也是觉得这里极好。
这次见面,我们聊了很多,天南海北,海阔天空,我总是滔滔不绝,而他,话虽不多,但也能和我逗笑。这里环境清雅,没有喧闹,听着轻音乐,是完全可以放松自己,回到山乡的。
他带我去大雁塔,看亚洲最大的音乐喷泉,靠在他的肩膀上,直到睡着。
他带我去爬华山,走最险的长空栈道,我大哭,他大笑。
然后,第四个两年。我25,他26。
我结婚了,新郎不是他。那个英俊潇洒的唐家少年。
我们照例在唐都一梦,照例坐着靠窗的位置,喝着还是原来的味道的咖啡。他还是话少,我也还是话多。
他说,都结婚了,还不会打扮,穿得这么土,像个村姑一样。
我不知怎么说,这么多年的坚守,难道就要宣告结束吗?我们两个人,难道会以我的失约而告终吗?
这么多年过去,我没有说。
这么多年过去,他也没有说。
难道真的要走哪算哪吗?我没有答案。既然他不说,那我又能说什么?两年一见,不也挺好?我想这不算是对婚姻的背叛吧?
转眼间,我的孩子出现在我的生活里。第五个两年,我27,他28。依然在唐都一梦。
这次还不错,他夸我漂亮,像个少妇。我不置可否,只是他的话更少了。跟我在他作品中知道的完全不一样,他把寂寞和孤独都放在了作品里。
这么多年,他没变多少,至少我看到他没变。倒是这间咖啡馆的经理胖了好多。每次我们来都会和胖经理打招呼,我想,这么多年,能见证我们来过的,或许只有这个胖子了吧!
夜幕降临,长安的夜景绚烂夺目迷人。他终是说了,我累了!
一瞬间,我脑海里像放影片般,划过这么多年来的所有记忆。初次见面在日记本上写下他的名字,他不认真听课我用脚踢他,毕业晚会我们许下约定,他带我走长空栈道......一个个时光远去,一个个往后倒退。
音乐不知何时已换作《没那么简单》,眼泪终于经不住长时间的酝酿,似决堤般倾泻而下。
许久,我仰起头,能再叫一次我的名字吗?十年前你叫过的。
他抬起双手抱着的头,我看到他泪流满面。柔软的灯光映在他英俊的脸上,勾勒得菱角分明。
“邵!”。他有些沙哑的声音,如山钟般撞进我的耳中,我心下一颤,十年了,十年中他第一次这样叫我。
陌上人如玉,公子是唐绍。
后记:故事有些沉重,所以我努力写的婉转些,写的时候很累。我想下一篇写关于唐都一梦,那个有个胖子的经理。
提起唐,首先想到的是诗,所以我尽量写得像诗一样。只是文笔所限,诸君且雅俗共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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