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如丝,远处的青山,笼罩起一层迷蒙的水雾,屋檐的雨滴断断续续,一滴,一滴,在檐下的水洼里溅起一圈涟漪,又迅速消失。
三年了,三年的春夏秋冬,在我的脸上刻下孤凄的印记,游记得之前我是很爱笑的。当他走的时候,我依然是笑着的,从心里,到眼里。
望儿在里屋哭了起来,带着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我急忙收回心绪,奔到里屋。这小小的可爱的人儿,看到我就开始吃吃的笑,眼角的泪痕都还未干,肉肉的小手抓着我的手指,似乎害怕我也一去不返。
当初他走的时候,他是意气风发的,站在这狭窄的屋子里,有种即将指点江山的豪气。我是相信他的,一如既往。十年寒窗,皆为了此刻,为了不影响他的发挥,也为了当他回来时给他一个惊喜,我并没有告诉他望儿已悄悄来临。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希冀,目送着他在阳光万里、尘埃飞扬的路途中,逐渐消失的身影。
这屋里的陈设,未曾变动,窗前的笔筒上,已落了薄薄的灰。我轻声安慰着望儿,看着他那稚嫩的小脸上的明亮目光,天真、美好。
当村里的人开始窃窃私语的时候,我并没有在意,我想可能是他途中遇上些许变动,导致行程耽搁,那可是长安,山高,路远。
可是慢慢,关于他不再回来的言语已逐步扩散,像瘟疫一样,无孔不入。我的内心有些忐忑,仍是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不会的,他娶我时曾许我一世真心。
后来有好事的妇人,一脸同情的告诉我,听说他早已高中,并另娶了富贵人家的小姐,扎根长安了。我开始慌了,到处央求识文断字之人帮我往长安去书信,问君归期。一封、一封,杳无音信。
家中米粮日渐减少,早前已将多数钱财补贴他读书、路程的费用,苛减日用,甚至无一支珠钗可做妆饰。我以为,我与他的真心,日月可鉴,山海可证。待他高中,生活自然会好的。
没错,生活是好了,只不过是他一人好了。而我,只能通过女红来贴补生活,手指上厚厚的老茧,抚摸着令人心惊。
春天,是万物生长的季节,而我的心,却在慢慢枯黄败落。
我抱起望儿,拿起早已收捡妥当的衣物,融进这绵绵的雨丝中,再无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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