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2019年7月份,去年的我,刚毕业。
一年,整整一年。我彻底脱离学生的身份,变成一个朝九晚五的职业人。
工作生活的地点依然离学校不远,前一两个月,看到一些学生兴高采烈的走过,穿着学士服,手捧着鲜花,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无限期盼。
曾经,我也是这样。像一个在山上修行多年的小徒弟,终于,到了下山的时候。这大千世界,无不等着我涉足。
毕业那时候,我常常看到一句话“剑未佩妥,出门已是江湖”。当时不以为然,满心满眼对新生活的憧憬和欢喜,连离别都显得无足轻重。
拖着我进校时买的行李箱,走过校园里的最后一段时光,回到家中,匆匆一聚,之后便踏上远方的火车。
三个小时的火车,加上四个小时的高铁。到达广州的时候,正是这炎炎的七月。
初来乍到,一切都显得陌生,我站在火车站门口,举目四望,不知该往何处。
转车,找房子,安顿,到公司报到。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面孔,让我茫然无措,找不到一点归属感。
我想,过一两年就要回去,必须回去,这里不属于我,我也不属于这里。
办公室的环境清冷又拥挤,仅敲击键盘的声音,源源不断,经久不息,没有灵魂地穿过我身体。
我恍然发觉,我又被困在这里了。就像之前二十年一样,牢牢的,困在房间里,终日开启的电灯,明亮地刺目,透过挡着的指缝,依旧毫无阻拦的倾泻而下。就像,另一个教室。
以前,在教室里学习,老师是至高无上的权威;现在,在办公室里工作,老板是无所不在的束缚。以前,担忧着考试,现在,担忧着绩效考核。我以为,进入社会,我自由了,实际上,进入社会,是我的另一次升学。
我并不厌恶学校,我只是觉得,不自由。
但如果你要问我,什么是自由,多半,我也答不上来。
我曾羡慕一只鸟,想飞到哪里就飞到哪里,无拘无束;我也曾羡慕一颗树,生在哪里长在哪里,长长久久;后来又羡慕一只蝉,生亦短死亦短,生生不息。唯独为人,让我困顿不已。
我时常会透过大大的落地窗,看看窗外,看不到繁花似锦,看不到绿树成荫,仅能看到对面大厦玻璃的反光,和忙忙碌碌的身影。
那段时间我非常厌恶上班,总是做着很多不情愿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我认为我做的事情无意义。你说,我写的这一份PPT有什么意义,可能发出去,他人看两眼就过;你说,我写的这份总结有什么意义,可能收到的人,都不会打开。终日对着电脑屏幕,连表情都开始退化。
我总是会在网上搜索 “如果不上班能干什么”,搜到什么答案我早就忘了,但应该都没有让我找到更好的出路,毕竟我现在还在公司老老实实的待着。
人,什么时候喜欢回忆过去。有人说,年老的时候,我却以为,是现在不如意,未来又无希望的时候,所以只能靠回忆支持。所以,我很想念家,想念小时候的生活,一床凉席,一个西瓜,一本书,一个夏天就无忧无虑的过去了。
一边踌躇,一边工作,踌躇不会停,工作也无止境。
现在工作已经一年,说实话,工作毫无意义,仅为糊口的想法一直未从脑海里散去。但我变得更加现实了一点,或者更加认清了生活一点。生活就是这样,没有美好滤镜,只有日复一日的枯燥,当我什么时候彻底习惯的时候,或许就是我真正长大的时候。
但现在的我,不想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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