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是一个晚辈写的,因此文章中的我就是我,而不是什么稻香或者老农的。唉,现在写个文章也挺难的,不预先声明一下,我还要被人我来我去地瞎猜测。不要猜了,我来也!
那年我上大.三,暑假回来后,我妈一见到我,她就乍惊乍惊的。我妈之所以有这种反常的反应,是因为她看见我穿的牛仔褂和牛仔裤都是破绽百出,用衣衫褴褛来形容一点儿也不夸张。
我妈这个人年将半百,却是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她看到上大.学的女儿穿着这样的破衣烂衫,她心疼着呢。
她嘴上不说心上说,我女儿多么节俭啊,将来肯定会过日子,看看,看看吧,她连买个衣服都舍不得买好的,甚至可以说她压根儿就舍不得掏钱去买,她不知从哪里的爱心墙边,把人家丟在那里的衣服捡回来穿了。
这让做娘的既感动,又心疼,心里也不安啊!我妈虽然嘴上没有说,但我从她脸上的神情已经把写在她心版上的话读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其实我妈这样的神情非但没有感动我,还让我十分反感。我妈由于生活在最底层,在一个厂里做工,她已完全跟现实脱节了,说她已经落.后于时代,是一个时代的落.伍者,一点儿也不过分。
就拿我这破绽百出的牛仔裤褂来说,她真正不知道这是一款多么时髦的衣裳,流行着呢,少男少女对这款开着一个又一个窗户的衣裳,那可真是情有独钟,哪里如她想象的那样,是从哪里捡来的唦!
因此,在整个暑假里,我早出晚归,都是到同.学家里去串门,或者跟他们去网吧上网,或者去看电影,对于我妈说要给我买件像样的衣服,我总是很厌烦地说,您甭烦!
我妈这个人年纪大了,记性差,抑或可以说根本就是得了健忘症,前头我跟她说得好好的,她后边又忘了。
对于她的这种状况,我在说了她n次烦不烦啊后,我也懒得跟她计较了。再说了我毕竟是她的女儿,我现在还是一个大.学.生,还是一个消费者,我吃的穿的和用的,都要靠她和我老爸胼手胝足地挣来血汗钱来供给,我不能太过分。
哦,还有一点需要说明的是,我们云南这儿的天气还是四季如春的,那一年暑假也不是太热,如果像今年就不行了,刚刚还在孟夏时节,气候就这么炎热,牛仔褂裤即便是早晚也穿不住,但那一年却穿得住,到了九月份我要重返校.园读书时,时髦开天窗的牛仔褂裤就更穿得住了。
可是就在我要回校的前夜,却发生了一件事,整个地颠覆了我的认知,震撼了我的灵魂。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晚上,由于我第二天就要早早地乘车到昆.明,再从昆.明乘飞机飞往山东省青.岛.市,我听我妈的话,很早就到房间里休息了。
我的房间跟我上大学前一样,都是归我一人所有,因此,我在没有别的电灯光的干扰,以及别的嘈杂的声音搅扰下,我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到甜蜜的梦乡里。
然而,由于我在这个房间里独居惯了,只要有一个人进来,即便他(她)是蹑手蹑脚地进来的,我纵然当时不知道,但过后我一定能清楚地感知到的。那天晚上我老妈进到我房间后,没过多久我就感觉到了。
可是我睁眼一看,我却看到了一个打死我也不敢相信的情形,你们猜猜看我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我妈正坐在我的床边,她在专心致志地给我缝补那套很时髦的牛仔褂裤。
我的第一反应该是很懵逼,但马上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我感到出离愤怒了。
我身着睡衣,立即出溜下床去,连鞋子也没顾得上穿,就赤脚站在楼地板上,我一把抓住了我老妈的手,我嘶声喊道:“妈,您……”我由于气得发抖,我话也说不下去了,我抓着她两只手的手剧烈地颤抖着。
然而,像隔山打牛一样,我的剧烈的反应却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我妈反而笑盈盈地说:“乖丫头,瞧把你感动的,娘不过是看你执意要穿这套破衣裳,怕你回到大.学里惹你的同学们嗤笑,笑你娘一个暑假都没把你的衣裳缝补好。你快睡吧,明天你还要动身回青.岛呢。唉,上个大.学到那么远,让娘真担心!”
面对着如此慈祥的母亲,我纵然是铁石心肠,我也被她的一颗火热的心烘化了。我借坡下驴,把快要喷涌而出、责备她的话都咽进了肚子里。
看着她宛如霜染的鬓发,我的热泪止不住地如泉水一样滚滚直流。我妈停下来,用她那生着茧花的手给我擦拭着眼泪。
我不禁又把她的手再度轻轻地摩挲着:就是这双手啊,当年她曾一手拎着我的书包一手牵着我送我上学.堂;就是这双手啊,她在工厂里挥汗如雨地做着那枯燥单一的胶带圈工作;就是这双手啊,为我们一家人的穿衣吃饭不住地辛勤操劳着。
娘的恩情说也说不尽,道也道不完。想起刚刚要对看似做错了其实做对了的娘火山爆发,我就感到羞愧难当和歉疚不已,我的脸上火辣辣的。
第二天早晨,我把我妈给我缝补的有朵朵菊花形的补丁的牛仔褂裤看了又看,那针脚多么匀称而紧凑啊,那里边都蕴藏着母亲对女儿的一腔深情啊。
谁说那种开了天窗的牛仔褂裤很时髦的,我妈给我缝补的牛仔褂裤比那些衣裳还要时尚,我把它们穿在身上,迈开大步向汽车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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