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车行至赵礼庄桥上,我忽感车子后轮猛地一沉,车把也握不住了。糟糕,车胎爆了!我停下车,支起干瘪的后轮,来回摩挲着车胎,仔细寻找那个潜伏在车轮里的坏蛋。
两公分长的黑色鞋钉贯穿了内外车胎。我一只手挤压“伤口”,另一只手像医生手术的钳子,连摇带拔才把钉子取出来。我抬头看了看下午三点半的太阳,汗珠却已模糊了我的眼睛。
我无奈地调转车头,弓起身子,一只手扶着车把,另一只手使劲儿向上抬起后座。买车时,我恨不得把整座太行山都安装在底座下面,追求一个踏实稳妥的前程。当时,谁又能想到车胎爆了以后的艰难沉重呢?二姐家离此大约有一公里,家里恰好有一辆三轮车可以用来救援。我遇事不好求人,今天看来也打算自力更生,挥汗如雨了。
走了四五米,我的后腰仿佛要被扯断了一样困疼。我停下来,喘着粗气,后背的汗水像泉水一样流淌下来。一辆自行车晃晃悠悠地驶过来。骑车的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车子前面站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妮子,后座上结结实实地挤着两个八九岁的“小伙子”。女孩在我面前停下来,轻声问道:“叔叔,你的车胎烂了吧?”她眼睛与我对视的一瞬,就急急地以命令的口气对后面的两个男孩说:“你俩下去,快帮叔叔推车!”
“我知道哪里有修车的。”她用手指了指不远处,说,“就在那边呢!”
我嘴里“嗯嗯啊啊”地回应着她,心里却在盘算:“她是刚参加完高考的学生吧?虽然看起来像个初一小女生。”
“叔叔,你这后轮支架上有小轮子,可以把车支起来推着走呢!”她提醒我。
“不远处的修车铺一定是她亲戚开得吧。”我心里暗自嘀咕。
支架支起来后,小轮子却不好使,需要一个人在后面使劲踩着才能前行。两个“小伙子”轮流上阵,我则扶着车把,抬着后座,把控着车子前进的方向和行车平衡。走那么三五米,我们就要大汗淋淋地停下来喘口气。小姑娘则像一个监工,亦步亦趋地跟随在我们左右。
我问两个男孩:“她是你小姨吧?”
“她是我们姐姐。”
我自以为是商半仙,没想到这次算卦却走眼了。
我们终于挪到了修车铺。虽然仅仅有三五百米的距离,我却感到两万五千里长征了一样。
我和修车老板打着招呼,间或对帮忙的两个小伙子说着感谢的话。小姑娘骑车带上两个孩子,兜了一圈又转回来。
她笑咪咪地对我说,“叔叔,你有钱吗?”
“ 有,有……”我连声答应,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了钱包,脑子却在飞快地转动,“小姑娘出门忘带钱了吧?人家今天帮了我,不管借多少钱,我都愿意借给她啊!”
“你有钱,我就放心了。”她蹬起车子,一脸灿烂地向我扬了扬手,“叔叔,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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