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春秋之一：卿制及军制 —— 5.89 鲁国的战略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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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晋执政集团已经非常明确地开始培植杞国作为近距离威胁齐国的关键棋子，并陆续从周边邦国割取土地、人口以增厚杞国实力，这将注定给晋国在东方防御体系的核心 —— 鲁国 —— 造成一定的损害。除了鲁襄公二十九年（前544）晋司马女齐曾主导暂时局部地 “治杞田” 之外，到了鲁昭公七年（前535）又把鲁国东北部最前沿的要塞郕邑划给杞国，为此孟氏不得不暂离这座曾经倾注了巨大心血构筑的封邑而转封至鲁国中西部汶水南岸的桃邑。

这一领土重划固然将对齐第一线防御的重任转移到杞国身上，不过对鲁国执政上层利益的损害也是显而易见的，为此晋国不得不再次考虑补偿鲁国。由于鲁襄公十九年（554）已经将漷水以北大片原属邾国土地一次性划拨给鲁国，以作为无法重得 “汶阳之田” 的补偿。此外 “宋之盟”（前546）期间齐国已经正式公开宣示邾国成为其属国，此时再次从南边找平衡已经完全没有空间。经过权衡之后晋、鲁只得把目光投向东面的莒国。

如图，鲁国费邑东南方向曾经的姒姓属国鄫于鲁襄公六年（前567）亡于莒，大约于同一时期鲁国又失去了郓。此后鲁襄公十二年（前561）季武子曾经帅师攻入过郓，但其迄今仍为莒所占据。由于晋国主导的历次会盟中反复拉拢莒国继续作为东方牵制齐国的力量，因此莒国逐渐控制沂水中游地区已经为晋国所默认。

不过莒国自从鲁襄公末年起突然开始持续爆发内乱：

……莒犁比公生去疾及展舆，既立展舆，又废之。犁比公虐，国人患之。十一月，展舆因国人以攻莒子，弑之，乃立。去疾奔齐，齐出也。展舆，吴出也。书曰：“莒人弑其君买朱鉏。”言罪之在也……（左传.襄公三十一年）

这位号 “犁比” 的莒国国君买朱鉏在位前后达三十五年（前576-前542），参与了晋国自从悼公即位复霸以来所有的会盟活动以及军事行动，同时又能与齐、楚始终维持关系，故而能够在主要大国的默许下陆续吞并鄫国并侵占鲁国东部沂水流域的边邑。

犁比公之子去疾以及展舆分别为齐出和吴出，并为了君位进行争夺，表明齐、吴都在试图通过姻亲关系控制莒国。此前吴国自从 “向之盟” （前559）后暂时放弃了北上与晋配合夹击楚国的战略，转而注意攻略长江中游和巢湖流域楚国的据点。但是吴 “诸樊” 王谒和 “戴吴” 王馀祭先后在对楚作战期间意外丧生后，新即位的 “吴度” 王夷昧改弦更张，决心重新与晋国建立配合。于是先在鲁襄公三十一年派遣自吴 “寿梦” 王初年起已经担任大行人四十余年的屈巫臣之子屈狐庸前往晋国重新建立关系，并通报了其打算通过政变控制已经逐渐亲齐的莒国计划。

自齐后庄公于前 550 年携伐晋 “朝歌之役” 的余威在 “且于之役” 将莒击败后，莒犁比公就折节朝于齐国表示臣服，并将本已经确定为继承人且拥有 “吴出” 背景的公子展舆废掉而改立 “齐出” 的公子去疾。于是如《传》文所述，失去世子地位的公子展舆在吴人的支持下这一年（前542）年末联合国人攻杀统治暴虐的犁比公篡位，而太子去疾则流亡齐国。

不过莒国内部仍然存在强大的亲齐势力且随时准备在齐国的支持下重新拥立太子弃疾即位，因此展舆的地位十分不稳固。鲁国在晋国的默许下决心利用这个脆弱的窗口东征莒国，重新占据过去被其陆续攻占的东部边邑。而晋国则乐见鲁国取得成功，一方面补贴其在 “疆杞田” 过程中受到的损失；另一方面则争取给企图倒向齐国的莒国以沉重打击，防止其再从侧后威胁与晋国有姻亲关系的杞国。在这种背景下，鲁国陆续主动开展了一些列对莒国的军事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