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县日报:本县县令勾动溪的爱犬旺财于昨夜子时在县府走失,请发现县令爱犬的百姓即刻上报县府,信息准确者将有三两黄金的奖励。注:勾县令的爱犬最近脾气暴躁,请百姓围堵时注意安全。
一大早,泉县酒馆便沸腾起来。
张三:勾县令对爱犬感情深重,如此重情重义的县令可不多了。
李四:兄台所言不差,为一爱犬不惜付出普通百姓一年的花费,勾县令是真爱啊。
王五:啧,这爱犬长的真可爱,瞧这脑袋左黑右白,一半一半,大有强将之风,瞧这四肢,健壮有力,真有勇夫之猛。怪不得县令着我等注意围堵,这是怕我等被爱犬所伤啊。
周六:哼,为一狗如此折腾,上报、贴令,有空抓狗没空理会百姓,可真是好县令。
周日:我哥说的对。
众人齐声呵斥,将二人赶出酒馆。
周日:哥,他们为什么赶我们走?
周六:因为他们都想做狗。
周日:那我们呢?
周六:我们去打狗!
县府内。
勾县令一大早发现爱犬不见了,着众人去找,发现后院有一狗洞,狗洞旁有狗毛和粪便,粪便里面还是热的,那狗定是半夜趁着绳子松动跑出去撒野了。
县令勃然大怒,将众家丁、丫鬟、护卫、各房小妾聚到大客厅,客厅内跪着三十几号人,个个噤若寒蝉,隐隐有哭泣之声,那哭泣之人乃是照顾狗的两个丫鬟。
勾县令:管家,将她二人记下,待会便送走吧。
管家掏出一支毛笔,在一个小本本上圈出二人名字。
两丫鬟大哭:老爷老爷,是我们错了,我们不该贪睡,我们错了,您饶了我们吧。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求求您,不要送我们走,不要送我们走。
无论她们怎么求饶,甚至要给县令当狗,县令仍是没有搭理,极其厌恶地挥了挥手。
勾县令:那两人,将她们带下去。
两家丁没有迟疑:是,老爷。
俩丫鬟在嚎啕大哭中被家丁绑到后院。
大丫鬟抱着其中一个家丁的腿:哥,您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您知道,送走了,我就没了。
小丫鬟抱住另一个家丁的腿: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您行行好,就说胳膊被我咬了,一时失手让我溜了,我求求您求求您。
大小丫鬟接连磕起了头,脑袋咚咚撞在地上,泪水爬满了两张惊恐的脸。
俩家丁互看了一眼,皆从眼中看出无奈,就是俩丫鬟把脑浆子磕出来,就是她们愿意让他们做任何事,他二人也不敢,父母姐弟,家中亲人皆在泉县,谁敢呢。
‘嘭’‘嘭’两声,俩丫鬟被打晕绑了起来,嘴巴被破布塞满关进了柴房。
俩家丁长叹了一口气,回到客厅,腿肚子直打颤,他们用的时间太长了。
大家丁颤抖:老老爷,人已经绑在柴房了。
勾县令:嗯。你们,都是我勾某人最信任的人,我相信,你们也是值得我信任的人。旺财走丢,虽有你们的原因,但也着实怪不上你们。谁能想到它竟学会了打洞,趁着你们熟睡之时挣脱困绳跑了出去。此事,怪不得你们。
众人:谢老爷。
勾县令:都散了吧,各做各事,手头事若是做完了,可在县里多加走动,旺财与你们相熟,它玩够了,听到你们的呼喊兴许就回来了。
众人:是。
待众人散去,县令带着管家进了书房。
勾县令:哎呀呀,我的好管家,可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刚才拦住我,我兴许又要犯错了。
管家:大人何出此言,爱犬走丢发怒乃是顺理成章之事,若大人面色和缓,下人反觉得异常。
勾县令摸着手指上的扳玉:三日后,郡里的督察官便会到泉县,我打听到这次的督察官对贿赂的官员治理更严,怕是无法用钱打发了。铁门后的东西绝不能让人发现!钥匙被那狗东西吞了,现在可怎么办,管家可有教我?
管家:大人莫慌,我已着人去找锁匠和铁匠,狗虽然丢了,但只要能开了锁,将里面的东西藏好,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勾县令大喜:原来管家早有对策,你可真是勾某人的子房,我有管家无忧愁矣。
管家躬身:大人谬赞了,能为大人分忧便可。
勾县令哈哈大笑右手抚着大肚腩:管家有大才,我能得你是我之幸,我要重重赏你,待会去库房领三两银子。
管家再躬身:大人客气了,为大人分忧乃是分内之事,这钱还是留作开锁破门的赏钱。
勾县令拍了拍管家的肩膀:他们自有他们的赏钱,这钱是你的就是你的。他们还有多久到?
管家:算算时间,眼下也该到了。
县府后门。
锁匠在徘徊,仔细安排着说辞,县令找他来县府,多半是开锁之事,否则他一小小锁匠,何让大人如此着急寻找?
当初造锁,他说那锁乃是用特殊材料制作,任水侵火烧刀剑劈砍,不会留下一道痕印,且此锁钥匙只得县令手中一把。
既是开锁,必然是那把,自己若是说能开,岂不是要断脑袋?若是说开不了,那要我这锁匠有何用?
锁匠正愁苦时,远处走来两人,乃是县府家丁和城东铁匠。
锁匠心中咯噔一下,坏了,看来真是那锁的钥匙丢了。
锁匠上前握住铁匠的手:哎呀呀,这不是城东铁匠铁老哥吗。
铁匠哈哈大笑:是啊是啊,大人说家中要量身打造一些铁器,泉县只有我一人有此手艺,所以派人请我来看看。
锁匠心中大骂,笑盈盈地看着铁匠竖起了大拇指:可不是,要说泉县手艺最精,铁器最好的,铁老哥当属这个。
铁匠挺了挺胸,很是满意:嗨,夸了夸了,锁兄来县府是...
锁匠:哦,是县令大人召我来看看锁,当初造锁我可是夸了海口,那锁乃是泉县第一锁,除了钥匙何人也开不得。
铁匠惊奇:哦?
家丁:二位,大人恐等久了。
铁匠和锁匠:哦哦,走。
家丁在前引路,二人跟在后面。
锁匠趁家丁没注意他二人,连附耳铁匠简言两句,铁匠面色大变。
锁匠摆了个手指在嘴上,生怕铁匠叫出声。
铁匠点了点头,喜色一扫而空。
地下室。
管家带着锁匠和铁匠来到一扇大门前。
管家:两位是泉县最好的锁匠和铁匠,这区区小锁和铁门让二位见笑了。
锁匠:管家有所不知,这锁当初乃是小的搜集南山铁石、北湾沉水、东林古木、西荒重沙混合成材,历经三天三夜仔细烧制打磨方才炼出这独一无二的锁。剩下的材料只得打造一把钥匙,随锁给了大人,啧,已经过了三年,这锁竟还是崭新如斯。
管家:哦?这锁原来是阁下的大作,怪不得质量如此上佳。阁下是否有其他方法解开此锁?
锁匠露着笑:这锁除了相配的钥匙,任何人任何方法也是打不开。这锁芯并非传统锁芯,因为材质的原因,一般材质的钥匙插进去毫无效果,根本拧不动。管家若是不信,我这便塑模刻一把铁钥匙。
管家盯着锁匠,看的锁匠发毛。
锁匠:小的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管家微笑:自是信阁下的。
锁匠如释负重松了口气,他真怕管家真让他立刻打造一把钥匙出来。
管家看向铁匠:这锁鼻可否打开?
铁匠上前一步查看锁鼻,锁鼻用的也是好铁,打造工艺也是不弱。不管多精妙,只要是铁,铁匠就有办法损毁。
铁匠一脸自信地看着管家:没问题,这锁鼻用的铁也是上佳铁,打造工艺紧密细致,但在我眼中也就比一般的铁器好些罢了。只消给我三天,必然破开此铁。
管家点了点头:既然是一般铁,今日子时前可否?若是为难便不用了。
铁匠支支吾吾:嗯,额,这...
管家冲着两侧家丁看了一眼,两个家丁立刻扭住了铁匠。
铁匠心中大惊,果然像锁匠说的那样,这门后面有秘密,不管他知不知道后面有什么,看到了这锁这门,他便甭想好过。
铁匠脑门流下了汗:试,试试,我试试。
家丁松了手,铁匠松了口气。
锁匠被带走了,铁匠在两个家丁的‘护送’下回去准备破锁。
书房。
勾县令:如何?那锁可否打开?
管家:大人,铁匠已经回去准备破门,今日必将破门。
勾县令:这么说,那锁匠是没用了。
管家默不作声,但是默认了。
勾县令:闲的没事干什么要造一把这么难开的锁,这锁匠不要也罢,将锁匠和那两个家丁也送走吧。这两日让城内的人多多注意,说是三日,督察官不定什么时候就到了,小心驶得万年船。
是夜,管家来到柴房,柴房里绑着五个人,两个丫鬟两个家丁和一个锁匠。
五人见管家进来,个个呜呜叫着,丫鬟和家丁四人甚至跪在了地上,不住磕着头。
管家俯身看着五人:你等本该被送走,我苦苦哀求大人才得以保你等性命,性命虽保,但这张纸也不得不签。你等若想活命,便在这上签字画押。
管家递出五张纸,众人一看,赫然是卖身契。皇朝法律严明,卖身之后,生死便由主人决定,那就是奴隶一般的存在。
俩丫鬟和俩家丁没有迟疑,活着就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连签字画押,都没注意主人是谁。
锁匠还想多看两眼,管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从外面叫了两个家丁,将锁匠带走了。
仰头看着天上月,管家走进了一间偏房,这里住着县令第十二房小妾。
管家:月儿,都收拾好了吗?
月儿穿着一身简朴的衣服,双手攥着一个布袋:哥,我们真的能逃出去吗?
管家爱怜地摸了摸月儿的脑袋:放心,哥已经打点好了。
布袋里忽地钻出一颗脑袋,嘴巴被套上,两只大眼睛无辜地看着管家,赫然是勾县令的狗。
管家摸了摸狗脑袋:多亏了你。
月儿:哥,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管家:总有人要留下来,放心,哥没做过坏事,督察官大人明察秋毫,不会为难哥哥的。
一辆马车在黑夜中离开了泉县。
一队官兵在烛光中进入了县府。
地下室的锁被打开了,里面放的金银珠宝抵得上一个郡两年的收入。
账本被管家上交,勾县令近一年的交易记录,他在泉县埋下的眼线,他在其他郡县留下的资产,一笔一笔都在本上。
勾县令完了。
他失魂落魄地站在自己的院子里,双手被捆住,身边是两个带刀官兵。
不远处是他的管家,他最信任的管家,他竟然背叛了自己,真是十恶不赦之徒!
勾动溪:大人,督察官大人,我要举报,他,他手上有多条人命!每次我让送走的人,都是他亲手杀的!大人,你一定不能放过他,一定不能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他就是个骗子!十足的骗子!
周日:哥,这狗东西披头散发双眼通红丧心病狂的样子好像一条疯狗。
周六:给我打!
左右两个官兵将勾动溪掀翻在地,狠狠踩着勾动溪的屁股。
周日:哥,这就是传说中的私刑吧?
周六:不,私刑是对人的,这是打狗。
周六拍了拍管家的肩膀:你做的很好,但根据我们所查,你这两年对百姓也有过...
官兵:大人!门外有一群人跪着求情。
周六讶然:什么人?给谁求情?
官兵:给管家求情,看衣着都是普通百姓,也有家丁丫鬟打扮的。
汪汪汪——
一只黑白分明四肢健壮的狗从门外蹿了进来,兴奋地奔到管家脚边,脑袋不住抵着管家的裤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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