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时,小园里冷不丁地就冒出了几枝玉兰花苞,然后被压榨了一冬灰色调的情绪就那样瞬间尽数地散去,而心情似乎也豁然明朗起来。
然后每个阳光充足的晨,甚至偶遇上霜冻、初雪的日子,总会有意无意地路过,站在树下凝视也好,沉思也吧,乐不知疲的小心事恣意地在早春里漫延。
而那几枝玉兰好似也窥探了心思一般,偷偷地藏了风芒,蛰伏再蛰伏。当你觉得都要等到失望和崩溃时,突然有一天,就那样坦荡荡地绽放了,那种或含苞或半苞,或全开或半开的娇羞状,直击了你内心的期待,就见亭亭玉立突兀于灰褐色的枝头,傲然地笑我痴,笑我癲乐逍遥的劲,一时间让人沉沦,而无论哪一种姿态都能美到让心醉。
也曾长时间地驻足于树下,仔细地聆听过花开的声音,一任风儿吹乱了花片,悠然洒落,阵阵花香飘来,点点沁入心脾,圆了春的期许,却扰了清雅,乱了心绪。
那时,突然觉得与所有的美好之间,真的就差这一段文字。
而小园里的美丽好似就从绽放那刻起,一发不止。
连翘花开了,杏花开了,海棠也花了,于是就有了红得绚丽,黄得明艳,粉得娇柔,都说各花入各眼,却总是这般的贪婪,日日穿梭在花丛间,滋养了一朝春光与君度,不负花期不负卿的笃定。
而此时,任纷飞的思绪游走在花间,一度也混淆了花间与清浅心事的概念。
当樱花盛开的时候,桃花也开了,那种白粉与桃红相映照,一面是清冷的气质一面又是温情的感动,也做足了小冤家的花间戏的份量。当梨花正式登场后,那场春梦被彻底冲散,那种透亮又足以令人惊艳的白,的确实为争艳攒足了筹码,在那场粉墨人生的舞台上,竟仿佛到了无与伦比的境界。
于是,被风吹走的已不再是一池的春水,而是满满的春色。
唯有那一树的琼花,恬静地泊在思绪中,守望着那几簇挂在枝头的玫瑰,一阵阵香风袭来,迷醉整个时光。而你这枝芍药呀,还是这般不解风情,姹紫嫣红地点缀了流光,小风吹呀吹,那一树槐花摇呀摇,打碎了一场花梦,却也洒满了心田。那只在花香中摇曳的紫鸢,似翩翩起舞的蝴蝶,将初夏的消息带到了远方。
然后在指间流淌的或许只能是这点点纯贞,蓦然回首中,约定共赴的那场簌簌的槐花雨,却只留下单打独斗的节奏。
此时只有那串小小的牵牛花,越过藤蔓正慢慢地爬上墙头,而木槿花支楞着那身粉皱了的纱裙,婀娜多姿的翘首启盼着,如果要是不小心沾了它的花粉,那可是不得了的,痒痒的感觉瞬间让你没了看花的心情。
河那边,荷花开得正盛,这边停了脚程绕到那边走起,徜徉在那一池莲中,或花或叶,或开或闭,那种不落红尘的清雅脱俗,那缕不沾人间烟火的神气,总让你不由得驻足,收获满满的感觉,将不虚度光阴尽揽怀中。
而当那一树的山楂,又一树的琼花果,还有挂满枝头的海棠果累累状,扰了你看花的心情时,只得再次调了笔峰,浓转淡的水粉画,没了花的色彩,却添了果的质感,是另一种厚重的凸显,只要用心,总能让心事随文字飞舞。
于是在秋夜,骤雨初歇,独自听窗外风吟,看雨落过后的风花,想着一个个初见时的美好,一任心思开花结果,伴着曾在季节里游走过的深深浅浅的印迹,然后在梦里将过往一遍遍地回放。
也曾问过花开几许?却道:依旧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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