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世间情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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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系本人原创，2023年首发于简书，今改稿后重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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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为了守住我们的白首之约，我宁愿冒着生死之险，化作一缕香魂随你远赴异乡。

相传，清水镇外有一座极其风雅的西溪山庄，北枕凌云峰，南临栖月湖，巧借湖光山色，因势而建，亭台楼阁，荷塘水榭，曲径通幽，颇具江南水乡的诗情画意。富甲一方的周府全家住在西溪山庄里，过着让人艳羡的生活。

周老爷的独生子不仅一表人才，而且温柔多情，在他心里藏着一个人，那就是女佣刘姥姥的孙女阿桃。阿桃水灵清秀，冰雪聪明。她与周公子从小青梅竹马，随着年龄的增长，二人情愫渐深，虽未有越雷池半步，但在花前月下山盟海誓，今生今世共白头。

可惜世事难料，由于生意上突发变故，周家债台高举。无奈之下，周父变卖了西溪山庄，住到乡下老宅，不得不遣散了佣人。周公子哀求父亲让刘姥姥和阿桃留下，但是周家父母极力反对。

阿桃与刘姥姥借住在山中的破庙里。周公子在镇上摆摊代人书写家信，勉强维持生计。二人常常私下里见面，以解相思之苦。

这天，阿桃哭哭啼啼地对周公子说，姥姥要把她送到外乡的表亲家里去做学徒，以后怕是想见周公子一面都难了。

一想到二人的白首之约将成为梦幻泡影，周公子悲从中来。于是他跟阿桃回到破庙，哀求姥姥不要把阿桃送走。姥姥眼里噙满泪水，说：“我一把老骨头，照顾不了这孩子了。我们有个表亲在甄城做刺绣生意，把阿桃送到他们家去，至少不愁吃穿，还能学点手艺。”姥姥说完咳了一大口血。

“我一定能照顾阿桃的，请姥姥相信我。”周公子恳切地说。

姥姥摆摆手：“你若是为阿桃好，就让她去甄城吧。那边明天就来接了。就算老婆子我求你了，周公子，请不要阻扰。”

周父听说了这件事情，气急败坏地跑到破庙把儿子拽回了家。

那天夜里，刘姥姥就撒手人寰了。

第二天，甄城的亲戚过来帮忙安葬了姥姥，接走了阿桃。

到了甄城，阿桃非常思念姥姥和周公子，经常彻夜流泪。

一天，城隍庙有灯会，大家都去凑热闹了，阿桃独自在工坊刺绣，看到一个人从大树后面走过来。那不是别人，正是阿桃朝思暮想的周公子！他们相拥在一起，互诉衷肠。

阿桃诧异为什么周公子会出现在这里。周公子说：“那日你离开，我担心你独自在外乡太孤独，所以一直悄悄跟随。我在城东的私塾谋了一个生计，你不必来找我，但凡我有空就一定会来陪你。”阿桃虽然心生疑惑，但是她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并没有多想。

此后，但凡阿桃感到孤独的时候，周公子都会出现。每当她独自在院子里洗衣服、刺绣的时候，或是在房里休息的时候，周公子都会来找她，陪她聊天，给她鼓励，称赞她的手艺又有了进步。

眼瞅着阿桃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表亲想帮忙张罗一门亲事，可是阿桃拒绝了，她把自己与周公子的故事说了出来。表亲感叹他们矢志不渝的感情，决定送阿桃一份嫁妆，祝他们早日成婚。

阿桃喜出望外，晚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周公子，想让他见一见表亲。岂料周公子不愿和表亲见面，却又不肯说出原因，他说：“阿桃，如今你学有所成，不如我们回到家乡，禀报父母，早点把婚事办了。我们的真情天地可鉴，想必父母会成全的。”

阿桃欣然同意。不久，她拜别了表亲，与周公子一起回到了家乡。

他们刚走到家门口，周母一见到阿桃就非常激动：“阿桃！你可回来了！那年你刚走，周生就一病不起，夜里说胡话，嘴上喊你的名字……我们不该拆散你们啊……快进屋见见周生吧……”周父也在一边捶胸顿足表示懊悔。

阿桃心里奇怪，周公子明明随自己一起去了甄城，为何周母说他抱病在家呢？而且，此刻周公子就站在面前，周父周母却好像完全看不见他。

阿桃正要发问，周公子意味深长地笑笑，缓缓走进屋。只见房里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病恹恹的周公子，同时阿桃面前却站着一个健健康康的周公子。

阿桃惊讶地瞪大眼睛，只见站着的这位周公子身形渐渐模糊，就像一个透明的影子，缓缓飘向床边，与病榻之上的周公子合二为一。不一会儿，病床上的周公子醒了过来，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周父周母只当是儿子与阿桃重逢后相思病奇迹般地康复了，一家人欢天喜地商量着婚事。

原来，当年周公子担心阿桃在外地孤苦无依，于是一缕魂魄跟随她而去。怪不得，他只在阿桃独处的时候才出来陪伴她。

周公子和阿桃这段离奇的故事慢慢传开了，成为街谈巷议的奇谈，同时也是年轻男女津津乐道的一段佳话。

周公子与阿桃结为伉俪之后，过着甜蜜的小日子，一手柴米油盐，一手琴棋书画，夫唱妇随，和和美美。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那一日，桥头的古树下，夕阳映照着阿桃布满皱纹却优雅温柔的面庞，她偎依在白发苍苍腰背佝偻的老周身边。

阿桃说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因为可以和心爱的人一起慢慢变老。老周说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因为可以和心爱的女子携手白头。他们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回忆着当年老周元魂出窍，随阿桃远赴他乡的往事。

绚烂的晚霞为他们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边，随即又陷入沉沉的暮霭之中，等到月亮上了柳梢，又向他们洒下醉人的银辉。

他们就这样坐在古树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儿女们寻来的时候，他们的身体已经冰冷僵硬了，但是脸上却挂着甜蜜安详的微笑。他们的手十指相扣，紧紧相握，他们的头靠在一起，就像两朵并蒂白莲那般深情偎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