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在朋友圈里刷到表姐发的她婆家扫墓的视频,突然就想到了久未联系的大舅——表姐的爸爸。上一次见到已是去年大年初二拜年时候了,和妈妈去外婆家拜年,待了两个小时,吃了一顿饭就急匆匆回家了。好像和大舅都没聊上一句。
我先给妈妈打了个电话,问她今年会不会回去给外公外婆扫墓。挂了电话之后我突然就抑制不住地想舅舅,于是拨打了他的号码。这之前我从没给他打过电话,他的号码还是前几年存的,我也不知道他是否还在用。
有些紧张,接通之前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嘟”了两声之后他接了,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那一瞬间竟然有些哽咽。安静了三秒钟,我叫了一声“大舅”,然后说我是谁,那边有一瞬间的沉默,估计他也很意外,问我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我说没事,就是好久没联系了想问问过得还好吗…
整个通话过程持续了十二分钟。整个过程都是我问他答,我说他听,我很想继续聊下去,多讲点,可我悲哀地发现我没话聊了。我只能一遍又一遍确认是否过得都好,身体是否健康,他一遍又一遍耐心地确定。末了还叫我早点挂,不要浪费我的话费…
挂了电话,我哭了。大舅是我觉得的这个世界上最温和,脾气最好的男人,没有之一。从小我就没见过他骂过人。甚至从来没听他大声讲过话,一直都是一副很淡然沉稳的样子,声音也很低沉平稳,好像天大的事对他来说都不过如此。
小时候我皮,又特喜欢去外婆家,在外婆家的日子,远离了爸爸妈妈的管束,特别疯。其他人都管不住我,但只要他一两句话,我就会立马安静待着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他本身给人的就是一种很随和很有亲和力的感觉,让我信服。
我很后悔,因为这几年很排斥回外婆家,因此错过了很多和他们重聚的机会。
为什么排斥,因为当初一起疯的小伙伴们外出打拼的、已经成家的、已为人父母的都有。老房子没有了,外公当年一木一瓦建起来的老房子塌了。后来我回去看过,当年外公与世长辞的时候睡的那张床还在,可是搭在它上面的是断壁残瓦;当年他给我做饭的地方长满了各种无名草,生命力极其旺盛;村口那条小溪上有座两块木板搭成的“桥”,每次回去外公都会在桥的那头等我,然后走过来抱着我过桥,现在小溪干涸了,桥不见了……太多太多回忆,太多太多改变,让我害怕。
那种害怕就好像你好不容易找到了族群,以为从此以后不用再流浪,但是有一天你一个不留神,发现族人都走了,杳无音讯,而唯一留下的族谱里并没有你的名字…
记忆得不到有力的印证,那些参天大树,绿水青山,青石板…好像只是逛街时不经意路过某个橱窗时看到的风景画,一闪而逝。那些欢身笑语找不到那条小路,那片溪流…我慌了,我不想再去看见,再一个一个老地方去验证,去比较。
去年拜年回家路上,我跟妈妈说,以后我不会再去了。妈妈没有反对,也没有劝阻,只是很平淡地说不想去就不去了。
可是今天,当和大舅舅通完电话之后,我后悔了。我想回去。我想再去见见那些人,在土里永远沉睡的外公外婆,在外打拼的小舅小舅妈,在家里操持祖业的大舅大舅妈,还有那些并没有血缘关系却又比亲人还疼我的人儿们…那些,我还没有对他们说“谢谢你”和“我爱你”的人儿们。
请一定,务必要等等我…
我怕时间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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