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春偃旗归,悄然来浅夏。”转眼,已经是初夏时节。
傍晚时分,我独自悠悠地在厨房里忙活着,在洗菜时不经意抬眼间,蓦然惊觉窗台早已爬满绿意。眼前这窗棂之外,挤满大大小小的青嫩的小植物,矮的,不足脚踝,高的,已有半人,怯生生地伫立着,等待夏日清爽的晚风爱怜地拂过浅绿的枝叶,为她们扫去一日的灰尘和暑气。
屋檐下滑落几声鸽子低沉的咕咕声,几只纯白的鸽子正飞向不远处的老树。这棵老树在几年前的一个雨夜里被雷电击中,树冠早已不知去处,只留半截黑灰色的树桩,三两支姿态奇特的枝桠上,酣睡着一枚绯红的夕阳。这般风轻云淡而又沧桑粗粝的美,足以惊艳岁月里的所有流离颠沛。
晚饭后,陪小儿散步。穿过那条弯曲的铺满月光的田间小道,夏虫在一遍遍地吟唱,“水满有时观下鹭,草深无处不蛙鸣。”夏夜,如此安谧美好。晚风轻轻送来了田里瓜果的香味,清清甜甜像极了此刻月光的味道。来到莲池时,满池的莲叶田田,亭亭如伞,在如水的月色中,散发着幽幽的绿色光芒,如月光下盛装出席的仙子,让人觉得如梦如幻。
一场浅夏里的花事夏日初成,这一池的莲是来不及开花的,但我依旧在池边徘徊着好久,满池竟找不到一朵小花苞……小儿有些失望,挥着小手,指着莲池嘟囔着:“花儿--花儿”。我亦无奈,只得柔声安慰他:“花期未至,我们过些时候再来看,那时花一定会开满池,等着我们……”
回家的途中,心里终究没底。想起去年的一个仲夏夜,一朋友邀我同去莲池赏花。可是因为种种缘故,最终未能成行。后来才听朋友说,那夜的莲花开得如荼如蘼,美得让当晚的明月都黯然失色。满池的荷香为赏花的人洗净一身的浮躁的欲望和贪恋,只留下皓月清风花事与闲人的诗词酒画……
一场浅夏里的花事我为此深以为憾,今夏便早早急急地来到莲池边,不想次次遇上的都是那一池喧闹却也寂寂的莲叶,铺天盖地地把整个湖面掩盖地严严实实,不肯泄露莲一丝一毫的心事。
我想,那晚芬芳的莲,她美丽的笑靥,在月下熠熠生辉,而我终究注定错过。而如今这满池的碧色莲叶是否在笑姗姗来迟的我,这无端的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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