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附近有好几间学校,年年高考中考都会封路,六月份的那几天,无论刮风还是下雨,也不管是炎炎日晒,总有栏杆挡去往来的车辆,也总有警察守着路口,指引着车辆绕道。校门口,总有一些家长静静地守着,表情凝重或轻松,互相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年复一年,习惯了这种阵势,与我无关,因为家里无人参加这两场考试,也与我有关,这几天的街巷安静闲适,无车马之喧,正是游逛的好时机,仅此而已。
可今年不一样,因为家里有了一个中考生,似乎一切变得所有谓了。我不知自己到时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态,此时已然是无法淡定。
三月十三日,学样组织百日誓师大会。在一周前,家长们录视频,拍照片,甚至全家出动,为孩子们摇旗呐喊,只等百日这天的到来。
时间不受任何影响,不紧不慢,不急不缓,如期到达。是的,初中生活只剩下一百天了,三年啊,转眼间就滑过去了。站在身边的小伙子,刚入学校时,还矮我半个头,可现在,我早已矮他一截。
穿着礼仪服的他们,行走在红砖绿瓦的校园里,青春气息扑面而来,几分倔强,几分成熟,当然还有一些稚气。他们走到了家长的身边,家长们伸手去拉他们的衣服,摸他们的脸,他们本能地一偏身子,即使没有躲开,也是不情愿。
他们大了,不愿当着同学的面被家长当作一个小孩子。经历了叛逆的青春期,他们一直在宣布自己是独立的,是独特的,一直想挣脱父母的束缚。可是在家长的眼中,他们依然是一个孩子,一个正在成长中的孩子,想再扶送一程,助一臂之力。
家长与孩子站在一起,似乎有尴尬,一个想亲密些,一个想躲远些,最终,彼此间隔了一条缝,这样的距离刚刚好,彼此认可。两者之间,要么默默无语,要么三言两语,总归不似在家里。
看着穿上红衫的其他家长,我抱歉地对儿子说:我都没有红色衣服。儿子笑笑,说没事的,转而问我是否涂了口红。我点点头,他知道我素日都不擦的。
气氛一点点融洽起来,一起走进礼堂,我牵住了儿子的手,他没拒绝。
同一个礼堂,我进去过数次,小学毕业典礼,退少先队,若干次初中的级家长会,还有机会进几次呢?没几次了。一次次心潮澎湃,一次次认真聆听,这是学校与家长间的沟通与交流,都是为了孩子。
同一个礼堂,每一年都有同样的活动,台下的面孔却是年年不同。流水似的学生,一拨又一拨,他们来了,又离开了,带着梦想和希望。
孩子们坐在前排,高矮不一,端端正正。家长坐在后排,望着舞台,看着自己的孩子,各自在想着什么。标语和口号悬挂在整个礼堂,视频里的音乐铿锵而又有力,那一刻是振奋的。
校长讲话,各科老师打气,家长录制的视频让人热泪盈眶,我们愿意做你的后盾,我们愿意伴你前行。无论家长,还是老师,谁不希望这些青春的身子能更强更壮,用成绩书写回报那些伏案读书的时光,将来能更好承担社会责任?
口号喊了,全场气氛沸腾起来,许久,许久没有被如此感染过,最后的百米冲刺,孩子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人生路很长,但每一个阶段有特定的一程,有一群伙伴相伴而行,会聚在一起,又会散开。中考,人生第一次大考,第一个分岔路口,第一次凭实力决定了未来,第一次由自己来掌握命运。
三年初中,努力过的,懒散过的,会全在这一场考试里呈报结果,相信有人后悔,有人喜笑颜开。可是成长的过程不正是这样吗?
最后有一个互动环节,前排的孩子向后转,面对家长,拥抱家长,对家长说“我爱你”。儿子没有一丝犹豫,一把搂住了后座的我,自他青春期起,我们就没有如此亲密过,我一直认为那是母子分离的一部分。曾几何,都是我搂着他牵着他,他长大了,我早就不够他高。四目相视,他认真地说:“我爱你!”
眼泪从我眼中飞出来了。曾经争吵,曾经任性,曾经情绪失控,我们一直在爱着对方,不允许他人侵犯对方,却时不时相互伤害,此时只剩亲情浓于血。我捏了一下儿子的脸:“好好学习!”儿子笑着点点头。
只剩一百天了,不管怎样,只要将心中的希望点燃,朝着梦想前进,青春绝对无悔,那些拼搏的时光一定会照亮未来的人生之路。作为父母,一定会陪伴左右。
会散了,我和儿子漫步校园之中,正值春色,嫩绿的榕叶在和风中微颤,三角梅火红火红,垂落在阳台之边。但愿你不负韶华,努力朝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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