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砚 图片|网络（侵删）
【郑重声明:本文为原创非首发，首发平台个人公众号：辞暮尔尔 ID:阿砚，文责自负】
你可以剪掉所有的花，
但不能阻止春天来临。
/聂鲁达
读到这句话的时候，闪过林木森骑着自行车飞驰过门口那片海棠的情景，蓝色的衬衫像只蝴蝶，轻巧的在眼前划过，直直飘向天际，片刻后消失不见。
林木森和夏初是青梅竹马，青梅的那个青梅，竹马的那个竹马。
林木森住在25号，夏初家住在16号，从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我们都读同一所学校，是货真价实的青梅竹马。幼儿园的第一天开始，每日清晨，林木森路过蒹葭路16号的时候的时候，总会扯着嗓子喊：夏初，夏初，快点，别迟到了。
一直持续到十八岁高考过后。
等到上大学，我在北方，他去了南方。
从此听不到晨起林木森的声音，从不习惯到习惯，用了多久呢？也许是三个月吧。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没有对方的日子。
大一没有跋山涉水，互相看望。
大二依旧没有。
大二暑假在家，依旧是蝉鸣的午后，闲逛到对面的公园，电话里是舍友陈星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对话，惹的她昏昏欲睡。路过的梧桐一棵又一棵，将大片阳光拦住，只有零散光影透过缝隙闪烁，我漫无目的的踱步，穿插着梧桐树叶细碎的响声。直至走到秋千架的时候，挂断了电话。伸手稳住秋千，抓着绳索坐上去，铁链的触感微凉，但表面明亮且光滑，似是无声的说着它是这里的旧客。
旧到比我和林木森已过的十九个春夏秋冬还多。
看着熟悉的一切，记忆像放闸的水，一股脑的堵在你眼前。再次瞧见林木森脑门上的汗和眼里的星辰一起闪烁。这个公园是整条街的孩子们玩耍的地方，每到傍晚，写完作业吃过饭的他们，像你偶尔路过的蚁群，密密麻麻的涌进来，而后风一样，四处的奔跑。毫无意外，这里也曾是我和林木森的午后天堂。
小时候的林木森俨然是个孩子王，从太阳西斜直到星光渐亮，才会一步三回头的往家走。路过我家的时候会说：夏初，明天早点啊！
一幕一幕零散的的片段闪现，不由得发笑。我看着脚踝处的蝴蝶，想起小时候，也是暑假，午后寂静，大家都在午睡，两个孩子跑来玩，树上的蝉吱吱的叫着，此起彼伏。跑了大半个园子，最后停在这个秋千架玩耍，它也足够大，可以让两个孩子毫无负担的坐在上面，四只脚丫伴随着比蝉鸣还热闹的笑声，越荡越高，越来越高，直到尽兴。不承想下去的时候我的身子没稳住，摔在了地上，一颗小小的尖锐的石子划破脚踝，将我玫红色的裤子染成了更深的颜色。因此林阿姨将林木森念叨了整个暑假，说：夏初是个小姑娘，你得看护着她，要是留了疤可怎么办。可惜终究未能如林阿姨的愿，伤口愈合后还是留下一条不长但也不短的疤痕。
大学时，和舍友出去逛街，遇到过一家纹身店，墙上的相框里有一只蓝色的蝴蝶振翅其中，一眼望去，心仪不已。犹豫再三后，将它纹在了脚踝处，遮住了那条伤疤。
每次看它，都会觉得像极了林木森骑着车子飞过的模样，带着无尽的雀跃。
其实已经许久没有见林木森了，上次见面还是春节。
林阿姨说，“他不常回来，假期都在外打工。偶尔出去玩，哦对了，他五一的时候去过A市，有没有找你玩？”
“没有，刚巧我也没在，和舍友去了她老家。”
说着说着又聊到了别的话题。
暑假要结束了，天气还是闷热，园子里的蝉鸣依旧热闹。走近了，有几个小孩子围着秋千架，我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看着他们一下一下荡起来，也觉得十分有趣。
过了一会儿，感觉旁边有阴影笼罩，逆着光影竟然看到林木森那张不太真实的脸，他咧着嘴朝我笑：“我就知道你在这儿，给，巧克力味的。”说着递给我一个甜筒。
我伸手接过来，然后指着其中的一个小男孩问他：“像不像你小时候，皮得很。”
“哪里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是什么模样。”说着笑了起来。
他一直很爱笑，笑容里藏着几分放荡不羁，几分漫不经心。别人只觉得他笑的阳光，我却能看到他藏在阳光下的其他情绪。
后来絮絮叨叨聊了许久，直到天色已暗，才起身回家，并肩走着，发现我如今竟然不到他肩膀。
他也不是那个每天早晨扯着嗓子喊夏初夏初的男孩子了。
快到家门口
“夏初”
“嗯？”
顿了片刻说道：“明天我走得早就不去送你了，自己在外注意安全。”
“嗯”
似有流星划过天际。
第二天出发回学校，陈星到门口接我。
从校门口到宿舍，一路上熙熙攘攘，到处都是满脸带着新奇的大一新生。大包小包的行李也挡不住的憧憬。
路上陈星同我开玩笑：“要不要找个男朋友？你瞧瞧这一路上，遇到多少帅哥，有没有那种让你见之不忘的，姐妹给你助攻，一定让你牵手成功。”
“唉，可惜了，我这一路都盯着你的盛世美颜，旁人哪里入得了眼！我可能要被你耽误整个青春，你得负责，必须要负。”
“想都别想，咱还有一青梅竹马呢，你且靠边站！”
“仰天长叹，天道不公啊！可怜我夏初韶华错付了。”
......哈哈哈.......
02
学校的日子过得有条不紊，教室，宿舍，图书馆，餐厅。周末，和陈星窜在这里的城楼小巷，暮色中的城墙下邂逅一位吹萧的乐者，等到下一个城门，又是吉他伴奏的《蓝莲花》，你会发现越来越多的人挥舞着手臂，越来越多的声音开始在夜色中流转。
就是在这样的夜色中，我看到了林木森，或许路过的车灯刺痛了眼睛，眼眶有点发涩。人群里的他背对着我，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头，看到我的时候眼里带着惊讶，我问道：林木森，你怎么会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看看你眼里笔下长安，是不是真的让人想将它当作归途。”说着眼里带了一丝丝的狡黠。
看到旁边的陈星歪着头好奇的盯着我们，又问道：“哎哎，夏初，这位大美女，你不介绍介绍？”
“这是我舍友，陈星。陈星，这是我的小竹马，林木森。”
“小竹马啊~”
陈星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问他：“你一个人吗？这是准备去哪儿？”
“就随便逛逛，要不你们带我领略一下古都风光？”
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霓虹越来越璀璨，结束后，林木森送我们回学校，他在学校附近定了酒店。
第二日清晨，听到了林木森久违的带着朝露的声音：“夏初，我们恋爱吧！”
语气好像那许多年里说着的：夏初，夏初，快点，别迟到了！
眼前似有蓝色蝴蝶飞过，停在枝头，翅膀忽闪忽闪。
我扬起头看着林木森说道：“林木森，我是你的女朋友了！”
他抬手摸了摸我的脑袋，顺势牵起了我的手，他的手掌温热，有种我熟悉又陌生的触感。
陪我串巷的人从陈星变成了林木森，牵手的人也从陈星变成了林木森。我们一起度过了整个周末。周末结束，他回了学校。
这天开始，每天早晨手机里传来的林木森的声音：早上好，夏初！
是什么时候觉得林木森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也许习惯没有他的声音的那三个月后。习惯了，却开始想念。
下次见面我应该问问他，怎么想要和夏初恋爱呢！这可能是个很傻的问题。
元旦的时候，我们又一起去了儿时的那个公园，我告诉他，我的脚踝处有一只翩然若飞的蝴蝶，像极了你骑车路过门口那片海棠的时候。他咧着嘴笑，说道，原来你很早就觊觎我了啊！
我反问他：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夏初，你知道吗，十七岁的时候就想问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但是我胆怯了，想着等我们长大点，再大点，可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的时候。后来上了大学，我们分别两地，忽然间就不敢确定你是否愿意。夏初，谢谢你成全我的奔赴和等待。
你还记得吗？高二的那年冬天，我们大家约着出去玩，从KTV出来后已经凌晨了，天上开始飘雪，地上白茫茫的一片，路灯下，你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鼻子脸蛋被冻的通红，缩着脖子伸手拉我，眯着眼说：林木森，我们快回家吧，太冷了。那一刻就觉得，我们以后要是一直能一起回家就好了。
凌晨四点半，海棠花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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