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热的无处可躲,七月的暑热加湿热,无论是站着还是坐着,汗像小溪流淌,头发根湿漉漉的粘在后脖颈,像湿毡子裹挟。
儿子拿着纸巾呼噜一把脸,纸屑留在眼皮底下,小胖孩的汗始终未停。“妈妈,给我纸”换了各种类型的纸巾,但还是有问题,每次都会或多或少留在脸上,或还没擦完就已经粉身碎骨了的。有一天想起,我应该给他找个手绢儿,没有,忍痛,拿出自己的方块丝巾一条,儿子一下子舒服了,装在书包里,每天用香皂洗的香香的,出了汗,一擦,脸上干爽了,我也不用担心纸巾不干净,堵毛孔过敏。
我在想,我要为儿子买个手绢儿。
手绢儿我买过很多手绢儿,小时候爷爷、姥爷、爸爸都在用,那时候所有的小卖部里都有,花花绿绿,我替他们买自己喜欢的花色,咖啡、藏蓝、男人们总是最大的那块,晚上最有成就的是洗大家的手绢,一块一块晾晒在烤箱上面的铁丝杆上,很有成就感。爸爸疼我,我也喜欢他,爱喝酒的他几乎夜夜酩酊大醉,回到家倒在沙发上,掏出他的手绢,洗烫了手绢儿,我就擦啊擦,给他擦充满酒气的嘴、油腻腻的手,也因为这个,父亲似乎偏疼我,听我的话,心疼我,直到如今。
爷爷去世了,留了两块他的手绢儿,都是纯棉,其中一块是蓝白相间的大方块,洗的褪了色,那些年的东西似乎使得住,用了好几年,用旧了的物件拿到手里绵绵的,老爸一直用,薄的一张纸,都不舍扔,突然发现纸巾兴起了,手绢没有买的了,他的裤兜里那块手绢儿始终没扔,还老乐呵呵地说,他省了不少钱。
06年外甥女和姐姐、姐夫去上海,在徐家汇一家的商场看到手绢,只有六七岁的她,非要买来送给姥爷,包装景致的手绢儿从上海带到青海,老爸,换下了那块旧的,总说这是外孙女给买的,乐滋滋的!
07年我去修我的相机,Sony修理总店在西客站附近,相机搁在那,我就去逛街,走到一家“hotwind”的店,进去发现,竟然有很多男士的专用手绢儿,纯棉的。欣喜若狂,买了好多块,拿回来,邮给父亲。记得最清的是有一块是暗红色的小方块图案,棉质很好。
过了好几年,有一天傍晚路过新街口的新华百货,门口,好多地摊,其中有一个摊子摆了好多手绢儿,这是小时候之后,第一次面对散乱摆放的手绢销售,价格也不贵,我蹲在那儿,挑了几块,买的时候就在想,多买一些囤着。
这些年父亲的手绢一直没停,他很喜欢用,也用习惯了。我也在尝试用手绢改变儿子的用纸习惯,但总不坚持,最终没用。前年,母亲去看我耄耋之年的姑奶奶,随意聊,聊到了手绢儿,老姑奶奶说,自己的那块手绢不好使了,想买块新的,可是没买到,娘当时就许诺送她两块,因为这些年,我们给父亲买了半抽屉的手绢,而且他都叠的方方正正摆在抽屉里,这手绢没白留着,值当了。
今天儿子拿着我的丝巾擦着汗,这些天上课我让他天天拿着,我问他,“好用吗?”“他说妈妈,特管事,汗都擦干了,而且还不留东西在脸上”,只是可惜了,不是真手绢,我想让他用用纯棉的。
手绢儿还能玩,小时候的我们熟知的“丢手绢”的游戏。丢手绢,又叫丢手帕,我国传统的民间儿童游戏。开始前,准备几块手绢,大家推选一个丢手绢的人,我们围成一个大圆圈蹲下,家属院里就属孩子多,大家乐此不彼喜欢玩。
丢手绢的人沿着圆圈外行走不知不觉地将手绢丢在其中一人的身后。被丢了手绢的人要迅速发现自己身后的手绢,然后迅速起身追逐丢手绢的人,丢手绢的人沿着圆圈奔跑,跑到被丢手绢人的位置时蹲下,如被抓住,则要表演一个节目,可表演跳舞、歌谣、讲故事等,这个游戏能让大家都成为主角,可一起参与。一块手绢儿,这游戏植根在我们幼小的心里,一起找过好多年的好朋友。
那天我们几家常在一起玩的还在聊我们小时候的游戏,说到了丢手绢,我们的孩子们很好奇,手绢儿有什么好玩的,说没意思。他们有手机、有pad,有游戏,何惧无手绢?
我打算再去找找、买几块,留着、备着。
手绢儿日子疯长,好的物件逐渐就这样被现代化简介的一张张纸巾所取代,各种的,纯木浆纸、原浆纸的、再生纸,一摞又一摞,一捆又一捆,一块手绢儿的时代走远了!
记录:今晚在路上,背着夕阳远行的路上记录了今天下午的想法。想起心里的那块手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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