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一壶生死悲欢祭少年郎.

作者: 一树青来 | 来源:发表于2019-08-17 16:20 被阅读7次

是非在己，毁誉由人，得失不论。

依然记得初探《魔道祖师》的心情，也许是好奇，也许是紧张，但是真真切切，也不容置喙，我喜爱《魔道祖师》。从小说本身来看，《魔道》是耽美文，但是至始至终，我看见的是少年意气，是侠肝义胆，是殊途同归的知己情，以及各个角色在作者笔下的鲜活灵现。

感谢墨香铜臭，让我看见一个这样好的故事，理想而现实。

陈情未绝，卧荻花月如霜.

相识就像是一场梦.

前路遥，流年不羡那风貌.

管他熙熙攘攘阳关道，我偏要一条独木桥走到黑。

听这句话在认识魏婴前，那时我不禁想，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妙人儿，才能说出这样惊世骇俗的话来？后渐熟知，才解，婴果真如此，行为放荡不羁，但内心一片澄明。

关于魏婴，他给人的认知大抵是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年少姑苏求学和云梦撒野:那时天还很蓝，不夜天的太阳虽炙烈，却不到瞬间吞噬人的地步，而少年心性的魏婴便有不拘于古人陈词的探索欲，于是他在蓝启仁的课上说出:“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怨气又为何不能为人所用呢？”在那个以灵修为荣的世界里，他惊世骇俗的言语难免为他带来祸端，此处便可算作者埋下的伏笔了。他对蓝忘机的态度也是明显变化的，一开始就像对于好学生跟老师打小报告一样的有点讨厌，到两厢切磋后发现对方竟有不输自己之势的欣赏，之后是碧灵湖除水祟，一起挨打，冷泉主动靠近，藏书阁双兔案和春宫图事件，魏婴在欣赏中撩拨蓝湛，想看蓝湛气急败坏维持不住表面端方雅正的样子，其实可不就是爱情的前兆吗？你喜欢一个人了，他若冷若冰霜，你就想惹得他冰裂，露出内里纯粹的模样。少年的魏婴，恰是我们每个人的倒影。

第二阶段是让我既心疼又感动的:不夜天听训，魏婴秉持云梦江氏“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铮然家训，为蓝湛出头，敢语人之不敢语，敢做人之不敢事。以此为借口，岐山温氏进攻莲花坞，家主江枫眠与夫人虞紫鸢皆身死，江澄其后被化去金丹，这辈子只能成为不上不下的普通人。但江澄何其要强，他宁愿死，也不会愿意自己只是个废人，而魏无羡何其了解他。因此，魏婴剖丹给江澄，这一生再也不能以正途登顶。恰祸不单行，他被扔入乱葬岗，邪祟几乎吞灭他，而他竟抵住万难，踏着黑夜，杀温氏走狗，于“射日之征”大放异彩。但是这一次，他是让人害怕的未知而强大的存在，有人担心他，亦有人忌恨他，忌惮他。血洗不夜天，围剿乱葬岗，他与江澄距离越来越远，终因阴虎符与百家为敌，也终身死于鬼道。

第三阶段:十三年过去，一切恍然如梦。是聂怀桑的计谋，是莫玄羽的滔天恨意，魏无羡终重归于世。这一世，他淡然许多，也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他依然有血有肉，截杀薛洋也好，保护众小辈也罢，他心中所信奉的道义从未改变，也许不夜天一役他也曾因师姐江厌离的死亡而迷失，但是无论如何，他还是那个魏无羡，那个与蓝湛道不同而义在心中的魏无羡。

轻抚陈情亦从容.

曲尽陈情.

纵然与世无争.

“兄长，我……我想带一人回云深不知处，可他不愿。”

把第一遍看到最后，蓝曦臣说蓝湛心悦魏婴时，我真没发现魏婴究竟何时入了蓝湛的心。再回过头看时，也许是除水祟时似非而是的带上魏婴，也许是彩衣镇口是心非的想吃枇杷，又或许是藏书阁一月对坐，张扬的魏婴让从来一板一眼举止有礼的他失了方寸。蓝湛此人，一向是仙门世家的子弟楷模，他就像当代一板一眼学习一丝不苟的好学生，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心中的那份济世情怀却永世长存，所以他逢乱必出，这“皎皎君子，泽世明珠”的称号也当之无愧。

蓝湛的感情是内敛的，他无需别人知晓。不论是为魏婴对抗仙门百家，还是不由分说带阿苑回云深不知处，为他取名“思追”，庶或是对爹娘，兄长和叔父的不言而喻的亲情，他永远是沉默着的。有人说，魔道得亏是站在魏婴的角度写的，若是以蓝湛的视角写，不知多少道友哭得肝肠寸断。

他说:“虽修非常道，但行正义事，于情于理，当致谢意。”于此言，见三观。年少他劝魏婴休入鬼途，只因此道损身，更损心性。人人都在捧魏无羡时，只有他毫不留情地指责魏无羡；人人都在对魏无羡喊打喊杀时，也只有他，在他左右，并肩而行，不离不弃。

“也曾按捺心思避尘循礼数，也曾撩动一曲杯酒醉姑苏，如何叫我不在意，有道是逢乱必出，云纹抹额也难禁锢。”也许是屠戮玄武的洞中，也许是杀温晁温逐流的驿站，也是是云梦楼台抛花相见，又或许是夷陵乱葬岗一别，蓝湛心中，从未真真正正地放下过魏婴。他想把魏无羡藏起来，不过是效仿他父亲，即便他母亲为世人所不容，他父亲还是要护着，但是又永生不与他母亲相见，蓝湛之于魏婴，亦如是。

问灵十三载，等一不归人。幸好，他等到了。

煮一壶生死悲欢祭少年郎.

纵然禀赋不如怎甘愿认输，纵然天地孑然无处放声哭。

此前，我对江澄这个人物褒贬参半的，但是细细想来，他其实是最符合人性的，最贴近现实的一个可悲也可怜的人物。

他禀赋不如魏无羡，本会自卑几许，而恰巧因为上一辈的恩恩怨怨让他心中更加阴郁，但是其实他也是个澄澈的人，他有些时候看不惯魏无羡，不满父亲对魏无羡的关爱甚于自己，但是他还是关爱魏无羡，为他收尸，坚信姑苏有双璧，云梦就会有双杰，奈何天意弄人。明明自己已经悲痛到无以复加，看到温家修士即将撞上魏无羡，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冲上去，为魏无羡引开追兵，并失去金丹。我想，再重来一次，魏无羡还是会为江澄剖丹，江澄亦会为魏无羡失去金丹，因为他们本是这世间最亲密的兄弟。

江澄此人，傲娇而毒舌，但是他亦有恨而不能的时候，无论是魏无羡还是温宁，他都怨，但是最后谁也无法怨，谁都身不由己。这个骄傲的男人哭了:“魏无羡，你说过，将来我做家主，你做我的下属，像我父亲和你父亲那样，永远扶持我，不背叛我，不背叛江家，我问你，这些话都是谁说的？！你凭什么……凭什么不告诉我？”此后他赢了也是输了，这颗在他体内流转的金丹，时刻提醒着他。

姑苏仍有双璧，云梦再无双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