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读六祖法宝坛经的时候,惠能有个知名的偈子“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求菩提,犹如觅兔角”,对于居家人如何修行,他又说道:“心平何劳持戒,行直何用修禅。恩则孝养父母,义则上下相怜。让则尊卑和睦,忍则众恶无喧。若能钻木出火,淤泥定生红莲。苦口的是良药,逆耳必是忠言。改过必生智慧,护短心内非贤。日用常行饶益,成道非由施钱。菩提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听说依此修行,西方只在目前。”
六祖是将禅宗的修行法则与凡夫日常生活密切结合的开宗立派的大宗师。初祖达摩不大愿意与世间人打交道,他少室山上面壁九年,不言一字,因为凡夫心烦恼丛生,功利主义,很难理解佛陀拈花一笑时候平静自在安详的意味。“达摩西来一字无,全凭心意论功夫”。相比之下,这位天竺高僧的弟子们相对更加接地气一点,五祖弘忍弟子众多,北崇神秀,南尊惠能。而六祖惠能的人情味显得更加浓烈,他开示频繁、度人无数,一花开五叶,伪仰、临济、曹洞、法眼、云门五个禅宗宗派枝繁叶茂,后世高僧辈出,名声显赫。
在人世间,如何优美自在的生活,是一门学问。把时间倒退回民国,我比较崇拜的人物,首推林语堂。这位“两脚踏东西文化,一心评宇宙文章”的文化大家在当时混的相当出色,1923年获在德国获博士学位后回国,任北京大学教授、北京女子师范大学教务长和英文系主任,1926年到厦门大学任文学院长,1927年任外交部秘书。于1940年、1950年和1975年三度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提名。相比较鲁迅先生的冷峻,林语堂的生活和文学就显得潇洒幽默自然的多。他们同样是身处北洋军阀混战动乱时期的民国政府,还彼此相识,但是眼中的世界分明是两个迥异的社会。鲁迅看到了狂人眼中中国“吃人”的历史,愤恨沾满革命党人的血馒头治病的荒谬,嘲讽胡适、章士钊之流,呐喊彷徨故事新编,以求得社会秩序的改良。而林语堂热爱着中国传统文化,能够从动乱纷争的时期依然找到生活中美丽动人的影子,在美国向全世界介绍《吾国与吾民》,解释中国人的历史、性格、饮食文化,提出《生活的艺术》。事实上,鲁迅先生享年55岁,而林语堂于1976离世,年寿82岁。
我的高中时期,很有鲁迅先生愤世嫉俗的特点,对于诸多社会乱象看不惯,内心总是充满拥堵,难有快乐可言。其实世界无非就是这样,美好与丑陋并生,善良和黑暗同在,与其抱怨环境的嘈杂,不如尽力去除内心纷乱的杂草。当心中纯净整洁,外在的环境就会清晰优美。之所以会感知外界的混乱,还是因为内心不够澄澈。
不是风动,也不是幡动,仁者心动。惠能大师初出茅庐在一次法会上著名的风动还是幡动的论辩当中语惊四座,一语惊醒梦中人。风动,还是幡动,重要吗?如果心安住在静谧的禅味当中,根本不会感知和在意风幡的扰动,之所以还在分别风幡谁在推动谁随着动,最开始就是心意已经转向外界,心意动了。这里说的不是一个事实判断,而更像一个价值判断,告诉众人,修行时心意在哪里更加重要。
有些人总是感受到人世间的美好,有些人时常失落的愤愤不平,有些人病患缠身却依然坚强的活着,有些人富甲一方还抑郁的想死去。有些事根本不必在乎,有些人耿耿于怀心中恋恋不舍。难道是外部世界真的天堂地狱五花八门吗?更多的其实是每个人经营的内心世界大相径庭,我们看到的是同一件事物,但是却产生千万种不同的认识和感受。快乐还是痛苦,多半是自我的选择。
人生在世,但凭心意。
愉快洒脱,全在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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