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的姑娘们远比其他几国要温柔的多,也更是多才多艺,加上皇帝崇文,姑娘举子们平日里也常以诗书歌赋为乐。这么盛大的宴会,那些名门闺秀们也都存着比试一番的心理,更何况刚刚东平被打了脸,要是在这方面有谁表现的出色给陛下长脸了,说不定就有好事儿了。
别人暂且不说,只说怀英郡主便不可能放过这么个露脸的好几回。怀英郡主已经16了,在皇室按理 说是要订了婚的,但皇室中有志一同的忘了这件事一样,连淮王也没见提过。
怀英郡主依然是一脸傲然,只是比那日木清安所见多了几分柔美,穿了一身白衣,手捧素琴,恍若琴仙子一般。怀英郡主融合了端木家人的美貌和他娘亲的异域风情,倒是比寻常的东平闺秀多了几分英气和风姿,让那些使臣们也不住的点头。
只是怀英郡主弹的,不是别的曲目,确实一曲凤求凰。一曲终了,让众多大家闺秀们不由得感叹怀英郡主的大胆和勇敢,知内情的,不用问也知道这曲子是给谁弹的。
“怀英郡主这一曲凤求凰,当真是让人听得有了三分感动,不知郡主心悦何人啊?”西川的皇子问道。西川的皇子名唤北辰风,看起来是个温文尔雅的贵公子,只是是不是真的温文尔雅,就不得而知了。西川来的公主是和静公主,西川别的不多,就公主多。这和静公主也就十四五岁,却已经是西川的第十几个公主了。
和静公主也附和道:“本以为我西川的姑娘算是大胆的,没想到这东平的姑娘也够大胆。我也颇好奇,这怀英郡主心仪之人究竟何等风姿,能够让怀英郡主当众一曲凤求凰呢!”
有了他们二人的附和,众人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大了。怀英郡主脸色微红,咬着唇一转不转的看着谢玄。只是注定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谢玄一如既往的冷心冷面,坐在那里闭目养神,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倒是做足了身体不好的样子。
“武贤王,你当真要如此绝情么!怀英到底哪里不好,竟一直入不得你的眼!”见此,怀英郡主有些羞愤的道!
这一句话问出,在场的人都深色莫辨。果真是好一出剧啊。谁不知几年前怀英郡主就对谢玄表白被拒,现在安平郡主已经赐婚给了谢玄,不日就要成亲了,这怀英郡主又来这么一出。虽说谢玄如今处境不比曾经,到底还是王爷不是。随即大家看向木清安的目光也变得更加同情了。木清安本想安安静静的看场戏,谁想这出戏居然唱到了自己身上。心下不由火大,但面色不显,仍然面带微笑,甚至比刚刚的微笑还要更浓一些。
等了半晌,不见谢玄睁眼和回话,怀英郡主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就算明显的拒绝也比这样的无视好得多,十足的要让她难堪。“武贤王,不管怎么说,怀英郡主也是一片痴心,你若不喜欢便给句痛快,若是也喜欢,不若来个娥皇女英的佳话也好!”正难堪之际,一旁的淮王开口道。
“是啊,武贤王,怀英郡主的身份也不算辱没了你,何况又如此痴心与你。同是女子,想必安平郡主也不会介意的!”端王也凑了个热闹。
谢玄终于睁开了眼,眸光幽深,不喜不怒,那苍白异常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慢悠悠的从皇帝看到淮王,又看向了端王,最后看向了场中跪坐扶着琴的怀英郡主。怀英郡主充满希望的望着他,泪眼朦胧,好一副可人怜的模样。
“你是没人要了么?”
如此凉薄的一句话,让怀英郡主如坠冰窟,让在场的众人心下一愣,如此场合还能拒绝那梨花带雨的美人,当真是无情啊。可是听在木清安耳里,让她多了几分暖意。不管是因为什么,总不希望有这样的女人来搅局。
“啧啧,真是郎心如铁啊。”端木珏不怕事儿大的笑嘻嘻的道,惹来怀英郡主怒目而视。
“本王蒙陛下赐婚,已经有了王妃。不需要别的女人。”谢玄总算又说了一句话。这下子,所有人都转头看向木清安了,连怀英郡主也顿了顿,转头看向木清安。
“既然如此,安平郡主,不知可敢与我比试一番?我不服,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成为武贤王妃!”怀英郡主惹不得谢玄,便将矛头对准了木清安。大家也都看向木清安,不知她如何化解眼前的困境。木清安不怎么出门,也很少参加宫宴聚会,倒是很少有人知道她有什么才艺。更何况很多人传她克父克母的不祥之人,更是少有人主动来攀谈,以至于真的提起安平郡主,大家都还是比较陌生的。
“不知怀英郡主想要与我比什么?”木清安才十四五岁的年纪,声音清透悦耳,又有几分让人没来由的亲近之感,不似那等软绵绵的闺中娇声,却更是吸引人。
“你想比什么?”怀英郡主问道。她确实十分想知道,谢玄想娶的人是什么样子。虽然是赐婚,但怀英心里明白,如果不是谢玄愿意,这赐婚也不能顺利的。
“这个还是怀英郡主选择吧。要是比琴就算了,我可弹不出这么悦耳的凤求凰来。”木清安嘴上不留情,心里也冷笑,凑上门找虐的人一向不少。这一个倒是知道挑软柿子捏。可惜她不是什么软柿子。
在座的人听了木清安这话也笑了,谁能当众弹一曲凤求凰?太难为大家闺秀们了。这赤裸裸的嘲讽让怀英郡主恨极了木清安,连面色都不由得变了。本来众人就多同情木清安的遭遇,此时见这原来是个通透有趣儿的姑娘,不由得都喜欢了几分。好在还记得怀英是皇家子嗣,否则早就开始嘲讽了。
“来人,摆案,我要跟你比作画!”怀英郡主恨恨道。
“两位郡主,这个,既然是笔试,总得有输赢,输了的人如何,赢了的又如何?”那西川的和静公主倒不怕事儿大,反正都是东平人,丢的是东平的脸。
“我赢了我要做武贤王妃!”怀英郡主对着木清安道。
“输赢而已,和静公主既然想赌输赢,何不下场一试?”木清安却不理这个疯女人,而是对出声的和静公主道。她木清安的热闹是那么好看的么。
要说怀英郡主本身,确实不是一个让人讨厌的人。不但长袖善舞,容易让人产生亲近之感,本身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自身又称得上貌美如花,当真应该是一家女百家求。怀英郡主的画作绝对称得上是大家。不但琴弹的是凤求凰,画的居然也是凤求凰。可见在怀英郡主心里,有多么希望能嫁给谢玄。只是郎心如铁,谢玄的目光一直焦灼在那一身水蓝的身影上,木清安也没画什么东西,只是将丹青之色泼墨到了白色画卷上,画卷黑白分明,颇有积分水墨氤氲之感。但其实众人心里还是捏了一把汗,这水平明显是怀英郡主技高一筹。
不过半个时辰,二人都已画好了。怀英郡主的凤求凰当真是不错,可以入大家的眼了。反观木清安的,却是淡淡的水墨山水,连黑白以外的颜色都没有。众人正待说话间,却见几只彩色蝴蝶翩翩飞来,就落在木清安那黑白水墨画卷中的墨色荷花上。整个画卷仿佛活了起来,多了几分生气和灵动。
这一幕,不但看呆了众人,也看呆了谢玄。心中仿佛如那飞舞的蝴蝶一样,有了不一样的律动。
不用多说,木清安一战成名,从此谁敢说木清安不是东华才女?谁的画作能随意招来蝴蝶?
清宁轩外,到处都传着安平郡主水墨画招蝴蝶之事,清宁轩中确是一派平和。
“王爷,你若是来笑我的,现在就可以走了。”木清安难得的有些恼然,此时天已经黑了,堂堂武贤王居然做了一回翻墙而来的登徒子。而且还一直笑她。
“清儿是怎么做到招来蝴蝶的?”谢玄有些好奇的道。
“没什么嘛,不过就是在画上洒洒药粉,谁的画都能招来啊!欺负小孩子的手段罢了。”木清安无所谓的摊摊手。
“清儿,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有这般手段。真是,太可爱了。”谢玄难得的愉悦,那日木清安不但气走了怀英郡主一画成名,他还从谢风口中知道那天拉肚子的各国使臣们都是木清安的手笔。他是真没想到,小姑娘看似温和柔弱,眼中从来不带清冷和阴狠,嘴皮子和手段却从来不弱。
“不及王爷招蜂引蝶来的可爱。”木清安看着眼前愉悦笑着的那张俊脸,没来由的有些生气。她招谁惹谁了?还不是他惹得事儿?
“本王哪有招蜂引蝶,这不是给他们个认识王妃的机会么。”谢玄笑道。
“哼,真不知道怀英郡主的眼睛怎么了,你到底哪里好,值得她惦记这些年。”木清安面带薄怒,嘲讽谢玄道。亏得自己今天还为他报不平来着,居然总想着看好戏。
“本王的好,清儿以后会慢慢体会的。”谢玄也不生气,依旧淡雅的笑着。
木清安本来想再讽刺他几句,但是旋即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变,有些小心的道:“谢玄,你的身体……”
“不碍事儿,不过是不想理会他们罢了。”
“那太后寿辰之后的围猎,你必须去么?”木清安有些担心,她是医师,如何看不出眼前这男人的苍白?他确实中毒颇深。
“无碍,我的命不是那么好拿的,他们要去,总要准备好代价。倒是清儿你,今儿个露了风头,那些不安分的人少不得又要试探你。围猎你便不去了吧,免得伤了你。”谢玄想到木清安并不会功夫,十足的文弱女子,便担心她。
“你既然要去,我怎能不去。就算我不去,他们也不会让我留下的。你放心,我身边有他们四个,我自己也有自保之力。”木清安怕谢玄不信,素手一抬,一道寒光射向谢玄。谢玄侧过身子,堪堪避过这一击。
“清儿,你总是让我意外。这暗器是谁教你的?”谢玄有些疑惑,木清安的信息他查过,沈家也不会有厉害的江湖高手,而木清安手中的夺魄飞针却是多年前江湖中便失了踪影的。
“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不会害你就是了。这回你放心了吧。除了你这样的高手,很少有人能避过这夺魄飞针啊!”夺魄飞针是江湖一等一的暗器,原因就是因为没有内力不会功夫的人也能用。木清安手中的并不是江湖失踪的夺魄飞针,而是自己废了好多心血找了好几个人合力研制的,上面又涂了她特制的药。
“清儿对医术很感兴趣?”
“嗯,这件事儿,我原打算不告诉你。但你我成婚,也算夫妻一体,我便是不说也早晚被你知晓。我的医术,不说独步天下,也是一等一的好,这也是我的底气所在。谢玄,但你的毒,我暂时还无法可解。”木清安本来不想告诉谢玄,但那日在宫宴上见谢玄被咄咄相逼,心中有些不忍,如若自己能医好了他,是不是他就不会再面对这样的困境?木清安能读懂他的骄傲,就像自己骄傲自己的医术一样。被打破骄傲的谢玄,让她没来由的心疼。
谢玄似乎并不意外。“那日见你送我的药丸,便知不是凡品,纵然沈家家底颇丰,也不能随意拿出那样的解毒丹来。你不用担心,我的毒还要不了我的命。”谢玄反倒安慰木清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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