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
佚名 〔先秦〕
毖彼泉水,亦流于淇。有怀于卫,靡日不思。娈彼诸姬,聊与之谋。
出宿于泲,饮饯于祢,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问我诸姑,遂及伯姊。
出宿于干,饮饯于言。载脂载舝,还车言迈。遄臻于卫,不瑕有害?
我思肥泉,兹之永叹。思须与漕,我心悠悠。驾言出游,以写我忧。
上首《简兮》诗意文外是民弱,这首《泉水》就是写卫弱,而思资卫。这首诗是许穆夫人所作,放入“民风”这种类,一是表明邶地之民,对故土的思念,其二,也是卫国君臣无能,沦为一个外嫁女子对故国忧思。其三是,圣人晦隐,放这首入邶风,并放在《简兮》诗后,按诗序之理,这首隐着卫国灭国之因。上首《简兮》是说卫国已无健男,这无健男的原因是前诗《击鼓》、《凯风》等诗中表明了原因。接这首《泉水》的深意也就出来了。《泉水》意在诗外。正是这作者“许穆夫人”的身份,诗中“问我诸姑、遂及伯姊” 这句,就露出了卫国国君之乱,亡国有因。许穆夫人特殊身份,从父亲的诸姑到伯姊,再从母亲的诸姑到伯姊,那就全乱套了,君如此,民已悖,君民相背,民无健男,国无正君,亡是命定了。
卫庄公的妾室,夷姜与庄公的儿子,也是后来的宣公私通。宣公继位后立夷姜为夫人。生子急,立为太子。为太子急讨了齐国女宣姜为儿媳,迎亲时,发现宣姜美,就夺之,自娶。宣公私通夷姜,生有儿子急与顽。宣公死后,卫国内乱。齐国君让公子顽再娶了父妃宣姜,生了后来了卫君文公,许穆夫人等。这乱伦的关系,这诸姑与伯姊就真乱了。父亲是爷爷与祖祖的夫人生的,母亲做过是父亲与爷爷的夫人,又曾经是叔叔未过门的媳妇。这一系列事件,卫国百姓对国君已无好感,君民相背,如何国难来时,生死相依呢?民不为君尽力,君不为民表率,穷兵黩武,民生凋敝,积弱难返。
这是诗外之意,诗内之意,还是反应了一片爱国之心,也是邶地之民的心声。
毖彼泉水,亦流于淇。有怀于卫,靡日不思。娈彼诸姬,聊与之谋。
毖彼泉水,亦流于淇。这是周朝特有的文学手法“兴”那清澈奔流的泉水,它的源头是从淇水河流出来的。我虽然是女子,嫁人以归。但是生于淇水,根在卫国。
有怀于卫,靡日不思。娈彼诸姬,聊与之谋。心里装着故卫国,整日心神不宁,以许国君的其它夫人,商量对策。能称姬,在许国都是君主的夫人们,也别的国家国君的女儿或姐妹,都有权势与地位。这许穆夫人找着商量的人,都是有能力,有影响的。不是好姐妹的意思。
此时卫国以亡,许穆夫人的亲兄弟在漕地郊野收拢流民,欲复卫国。而嫁给许国国君的许穆夫人,对故国忧思以怀,想作如何帮助故国。整日茶饭不思,积极的与有能力帮助自已的人商量办法。这对于周朝,嫁出去的女,就是回家的风俗而言,许穆夫人对故国的爱与行为注定是不被许国所允。这也是“毖彼泉水,亦流于淇。这句诗的内意:我虽然是女子,嫁人以归。但是生于淇水,根在卫国。后世尊许穆夫人为爱国诗人,正是这爱国之情超越了当时的风俗,是逆流而行的爱国之情。
出宿于泲,饮饯于祢,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问我诸姑,遂及伯姊。
这句重点在于“女子有行”这句应是“之子于归”到许穆夫人这,反成了“女子有行”,许穆夫人并不把嫁人,当作回家了。而是出行去了。那言下之意,就是淇水才是故土,嫁人不过是出行去了,心中把卫,永远作家。生之育之的淇水,卫国呀,亲人呀,我永远的家。正是这爱国之情,才让后世尊为华夏第一位爱国女诗人。乱伦之情而出身复杂的许穆夫人,在那个时代嫁人以归的文化,许穆夫人的所作所为,这份爱国之情,十分可贵也必不被许国所容。这道是应了现在社会的文化“生儿不如生女,生女照娘家。”这不正是许穆夫人的“女子有行”嫁人当出行,娘家才是精神的归依之所。
出宿于干,饮饯于言。载脂载舝,还车言迈。遄臻于卫,不瑕有害?
这句重点在于“载脂载舝,还车言迈。”许穆夫人把夫家的钱财装上车,车轴都压坏了,装上钱财,带上车轴,就赶车回卫,一边走一边喊,快点,快点。这是搬空婆家的架式。许穆夫人的另一首《载驰》许国大夫阻止许穆夫人回卫国,这《泉水》诗中的“载脂载舝,还车言迈。”也是原因之一,拿婆家之财资娘家之难,这可是国家的财产,于卫国是爱国之情,于许国却不被所允。双方都无对错。
我思肥泉,兹之永叹。思须与漕,我心悠悠。驾言出游,以写我忧。
这句重点在“我思肥泉,兹之永叹。”,第一句泉水是自喻,把泉水比喻成自已,流出淇水的泉水,就是嫁到许国的自已,源头于根都在淇水。这是故乡情怀。此处肥泉也是喻自已。相对受难的卫国,卫国民余七、八百人,哥哥在漕地的郊野为政。一贫二白。自己此时对于卫国是多么的富有,卫国是多么的沦落。我无法不长久的哀叹。正是兵灾之下,淇水于瘦,而流出淇水的自已,却享乐、富有。这就是肥泉之意。
这每句重点以明,整诗就好解了。
毖彼泉水,亦流于淇。有怀于卫,靡日不思。娈彼诸姬,聊与之谋。
嫁出去我呀,根与爱都在淇水之畔,如奔流出淇水的溪流,那跳动的泉水,源头与命根都在淇水。心里装着受难的故国,整日茶饭不思,无法停止想念。与我交好的那些王妃们,她们都有影响力,我与她们商量如何救助卫国。
出宿于泲,饮饯于祢,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问我诸姑,遂及伯姊。
出嫁时,家人送我到远离淇水的泲地,分别的酒在祭祀的祖庙,得到祖辈的庇祐,我不是出嫁呀,我只是出远门而已,离开了父母兄弟。带我给诸姑、伯姊问好,我想思他(她)们。
出宿于干,饮饯于言。载脂载舝,还车言迈。遄臻于卫,不瑕有害?
我该回去了,出嫁不过是出远门,我要赶回去,在离淇水近近的干地与许国送行的人辞别 ,只需在酒桌上告之我要回家了。装满金银带上中途会跑断的车轴。回家,快点回家。急急的奔向卫国,让卫国尽快好起来,这美好的心思难道对谁有害处吗? 前后二句递进,出嫁时离开淇水的隆重与祭祖得到先人们的庇祐。到离开时的随意,来表达深入灵魂的故土之情,那生之,育之的故土,是祖祖辈辈的灵魂安驻之所,是活着的亲人,能得到祝福与庇祐之所呀。我嫁人怎么就是“之子于归”呢?明明是“女子有行”,我让卫国越来越好的心,怎就不是白玉无瑕,而有什么妨害吗? 于世俗不容的家国情怀。落泪。
我思肥泉,兹之永叹。思须与漕,我心悠悠。驾言出游,以写我忧。
故国受难,现在我比整个卫国都富有,出于淇水的流泉呀,淇水已经一贫二白。叫我如何不哀叹,那么美而富饶的卫国。我想必须给予流亡在漕地的卫国君民以帮助,我心伤戚,吩咐离开许都去郊野走走,让我的忧伤得以舒缓。
许穆夫人是想满载金银去救助故国,却因“不瑕有害?”而不能成行。对嫁出去的女子而言,特别是嫁给诸候做了王妃的女子,故国受难。那一份家国情怀,打破了风俗的束缚。许穆夫人把那份乡土之情,把生育之地的精神文化,都做了自己精神上的归属,身体在哪,都心系故土。出嫁了却想回家,尽已所能,让故国好起来,在那个时代,不被许国所容,这份爱故乡、爱故国的真挚情怀,是感人的,许穆夫人三十四而亡,这思念之情,爱国之情,不得相助之情,对她是种煎熬,“女子有行,我思肥泉”,“兹之永叹。思须与漕”。灵魂深处的烙印,对故土之爱。千载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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