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的这些年,有过很多同事很多朋友。随着时间的流逝,城市的转换,都已远离我的生活。但总有一些人是你想忘也忘不了的,筱萍就是。
在广东姓名都不是重点,反正在你名字的最后一个字之前加一个阿字,那就是你的名字。筱萍就叫阿萍。
自我离开那个工作的地方我们就再没见过了。我一直对她不放心,一直牵挂她 。甚至在几年后,去到她最后告诉我她将要去的城市。我都想过N种在街上偶遇她的可能,也疯狂的想过要出个寻人启示找找她。
但我什么也没有做,直到现在我也没有碰到她。而我离那座城市越来越远,她也没有和我们以前的同事有任何联系,我们再见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
那时阿萍因为没有专业技术,所以在我们店里只管产品出入。
她有广东人勤劳善良的品质 。我和她住一间房,她比我小好几岁。爱收拾,卫生基本都是她在做,房间里总是干干净净。
我大大咧咧的,兴致来了就收拾一下,平时就爱怎的怎的。她很包容我,从不会因为我把房间弄乱了而对我有什么意见,有时我表示歉意,她都会温和的说没事。有时还会帮我把早餐买好,等我起来吃。
有时我们在客厅玩疯了,输了的要买东西给大家吃,通常跑腿的是没有参加玩乐的阿萍。有时我都觉得她比我大好多,象个姐姐一样照顾我。
在我们相处的日子里,一直很开心,有了小矛盾她会主动道歉,不管对错。而我也成了她最好的朋友,她在精神上是有些依赖我的,什么事都会和我说。而我常常生出恨铁不成钢的心,她太软弱太单纯。
说个单纯的事,一天晚上她回来得很晚。我问她做什么去了,她吱吱唔唔的不说。后来被我批了一顿,她就说了。原来她刚才在街上碰到三个十五六岁的男孩。他们拦住她说,姐姐我们是XX学校来珠海旅游的学生,今天在参观XX的时候和老师走散了,身上又没有钱,(那时电话还没普及),连打公共电话的钱都没有了,你能帮帮我们吗?
阿萍一听,心生不忍,就问:我要怎么帮你们?
学生们就说能不能借点钱我们当路费,回去一定给你寄过来。(这种桥段很熟吧?)
阿萍为难的说:我只有50元了。
那帮小孩以为她不相信他们,就说姐姐你帮我们打个电话给妈妈吧,让她谢谢你。
阿萍拿出电话卡给他们。电话接通后一妇女在电话里对阿萍感激涕零,让阿萍帮帮这些孩子,回头她把钱给寄来。
阿萍让那妇女放心,孩子们都没事很安全。放下电话,阿萍把自己的50元拿出来给了那些男孩,并不无歉意的说真的只有这么多了,要不你们等我,我回去拿卡取点给你们。
男孩们接过50元说不用了,太感谢你了,说完就走了。
阿萍还很担心的和我说,也不知他们找到老师没有。
我听完差点没气死,狠狠批评她的无知,披头盖脑一顿骂,被人骗了还替人家操心。
她开始不信人家是骗子,后来我说了很多例证给她听,她才开始信,还一个劲安慰我叫我不要生气,就当丢了50元。
后来发生了一件可能影响她一生的事情。因为店里缺人,老板娘想让阿萍学技术,我也赞成,总是管那点产品没钱也没前途。
她就开始来学,结果发现很难。她不是那种一通百通的人,而我们这些教的又不是那么有耐心。因为她的善良,有时候说话就没太注意,让她觉得受伤了而不自知。
我后来一直反思我不该对她没耐心,毕竟我是她最好的朋友,精神的支柱。但那时的我缺少包容,不懂珍惜。
她感觉到压力很大,也不敢和我来说,怕我骂她没毅力。我很为她的不够聪明无奈,认为那么容易的东西她怎么就学不会呢!她越不和我来说我就越不想管她。那时我们的关系有些疏离。
有一天,她下班回来,径直走到阳台蹲下开始哭。声音越来越大,大到楼下的人都抬头看上来。
我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为让别人误会我让她大哭,也为她只哭不说而生气。
隔壁的同事也来看出了什么事,所有的人都来问她,可她就只是哭什么也不说。
我恨恨的骂她劝她,最后不理她。她一个人在那哭了好久。没有人再去劝也没有人说,我觉得自己很残忍。那段时间觉得她变得怪怪的,也不爱和我说话,我也懒得搭理她。同事们都觉得她阴阴的,每天心事重重的样子。
事情就是这个时候出的。 美发部有个美发师傅,离了婚有个十多岁的女儿,整日的花言巧语来和小姑娘们说话。
我常和他斗嘴,每当他吹个什么牛,我就一定要拆穿。所以他就不太来惹我 。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和阿萍搭上了。我开始不知道,知道后就和阿萍说让她远离他。那时阿萍才19岁,那男的好象快40了。
可阿萍不听,觉得他对她很好。问她怎么好,她又说不上来。
我给她分析她只是缺少关爱,但没必要从他身上去获得。一来不知他真正的心思,二来也是不会有结果的。
这姑娘很死心眼,就是要和他发展一下。
我气得不行了,所有人都觉得那男的是玩她的,只有她把这当真情。劝说数次后,我也不说了,万一她恨上我了怎么办?毕竟感情的事,别人也确实没法理解。
阿萍开始每天晚归,笑盈盈的。我也不深究她和他的发展,只顾忙自己的事。
现在想来我太不负责任了,如果有个人说说她,也许就不会对她影响太大。事情朝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着,而就在这时,我因事辞职回家了。
回家后,阿萍会常打电话来和我说些事,一如从前,我们间的关系又恢复了。她后来也很少和我说他的事,但从她的失落与强撑的坚强里,我听出了伤心。最终怎样,我也没问,不想总揭人伤疤。
过了一段时间,她和我说不想在那做事了,觉得老板没拿她当回事,工资又不高还常挨批。
我想肯定和那男的也有关系。我支持她离开,做个保管员太没意思。
过了一段时间,她打电话来告诉我,老板不准她走,如果走了就不准她再在珠海同行业找工作,否则就找她麻烦,因为她知道太多机密了。
我一听就炸了,什么人啊!摆明欺负人嘛!要是我她们敢和我说这个话?你一美容中心有什么机密?
我在电话这头义愤填膺,她在电话那头呜呜咽咽。那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又来了,我给她出了几个主意,都是坚决反抗,死硬到底,和她们硬对硬的策略。这年头还有威胁员工不准走的事发生,太可乐了!她软绵绵的应着,说试试看,接着又来一句我不敢。
我牙都咬碎了,奈何鞭长莫及。也只能呈口舌之勇,帮不上实质的忙。
过不多久就听她说她要去深圳,我让她不要去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可她好象真给那老板吓住了,不敢在这个城市找工作。
从此我们就再没联系上了。我打听了好多人,但一直没有找到她。到今时今日,我还是担心她过得好不好,会不会被人骗了去。
早知我们就这样错过了,当年的我该更珍惜我们的友谊。
现在,不知是什么原因,我很难交上朋友,总觉得很难交心。也不知这算不算成熟,或是世故了。
我所有的称得上朋友的人都是十年前的。在近十多年的时间里我一直没有太多新朋友,我想是我变了吧!变得对人不再热情,对人总保持一种礼貌的距离。我也不太习惯和人诉说太多心事,所以越来越孤独。但又很享受这种孤独。
对于阿萍的记忆,则会在心里存一辈子。这一世,怕是再难遇上。
筱萍,如果你看得到这篇文章,一定知道我是谁,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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