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像你。”父母接过孩子,没有看我。他们喜欢新生事物,任何人都一样。
“就是有点儿丑。”哥哥笑着说完,极速瞥了一眼妻。
妻朝我挤出一丝笑,笑得有点儿陌生。
“男孩子就应该像妈。”父亲在孩子的脸上弹了弹,留下几点泥印。
“人只有一张脸,像这个,就不能再像那个。”我说。
好像没有人在听我说。
妻又口渴了。
她接过哥哥递过去的水瓢,咕噜咕噜喝起来。
哥哥虽没成婚,却已经懂得关心人,真不敢想象,他就是那个曾经把我当鸡一样追打的人。
他还企图从我身上拔毛,似乎忘了我是人,揪住我的肉皮,并没有拔下毛来。
时间终于改变了他,土地也改变了他,他变得像土地一样厚重,鞋上粘满新鲜的泥土,并未表现出丝毫窘迫,说明他已经爱上土地,土地也已接受了他。
我感到欣慰,人终归会与自己喜爱的事物融为一体。
“水真甜,真好喝。”妻说。
哥哥很高兴,我也很高兴,适应能力强的人到哪里都不会差。
饭菜终于上桌,菜跟五年前,十年前的菜一个样。土豆丝是白色的,青菜是绿色的,肉是黑色的。颜色似乎成了事物的固有属性,炽热的火苗也无法改变它。
“喝点酒吧。”哥哥提着一壶酒从他的房间里出来。他现在有两个房间,以前那间闲置的屋子也被他占了,里面放着几件仅属于他的家具,其他家具都堆在堂屋。没想到酒也成了他的。
“我不能喝酒,你知道的。”
“有什么不能喝的,男人不喝酒哪还像个男人。”哥哥略带豪气说。
“他有抽筋的毛病,不让他喝,我喝点儿。”父亲伸手去拿酒壶,酒壶的在哥哥手里,他没有拿到。
“那让弟妹喝点儿,自家酿的玉米酒,甜。”
妻看向我,我猜不出她是怎么想的。
“她更不能喝,得给孩子喂奶呢。”我说。
妻瞪了一眼我。
“那你就喝,我一个人喝多没意思。早些喝完,我还要去给你们腾地儿支床铺呢。”他的话压迫着我。
支床铺跟喝酒有什么关系呢?我思索着。
“那就只喝一点儿。”我喝了一盅,“给咱爸也倒一杯。”
“他不能喝,年纪大了,这些东西还是不要碰的好。”
父亲想说什么又没说,只好舔舔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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