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黑沉沉的夜,车内众生百相。脸庞和眼睛映照在明亮玻璃上,一种真实的震撼,你会不会感到孤独。无需多言哗众取宠,静静的让时间流逝就行。
不同于飞机切换镜头般的迅速传送,火车带给人的是慢慢的思考,有大把的时间去发呆,或是想着目的地的人或事,直到昏昏欲睡。“瞬间能到的地方,人都不会留恋。”
窗外夜空的镇定安静,对比着人心的动荡不安。车上度过的时间里,心情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安然整齐,面对周遭的变化和年龄的长大,再也不能保持一颗隔岸观火、无动于衷的心。
夜里,劳累的旅人睡姿百态。昏黄的车厢里,灯光隐隐亮着,轮轨之间的轰响声有规律的从底下传来,窗外的夜里偶尔出现零星的灯光,那是有人在等待回家的亲人吗?夜黑沉沉的,火车如释重负般一声长鸣,一个猛子扎进了隧道。
两个月后再次回家,离家的路是最近的,回家的路却是最远的。
那天去理发,理发店墙上的漫画,画了一个老家叫它“推子”的东西。我小时候特别害怕理发,但也逃避不了。搬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扯来床单围在脖下,像庙里披着袈裟的菩萨,但远没有她舒服神奇。爷爷经常忘了给手推子滴油润滑,加上并不高超的理发技术,每推子下去,最后剪不断的几根头发就会被硬生生拔掉,疼的我龇牙咧嘴。一会儿就给我一个被玩伴取笑的“茶壶盖”发型。
后来村里有了理发店,两块钱就可以去享受一番。那会流行“毛寸”,坐在豪华舒服的升降沙发上,听着潮流的音乐,时尚的理发师洗剪吹,用尽十八般武艺,全是顶上功夫。看着偌大的落地镜里面渐渐变帅的自己满心欢喜,尤其最后吹风机“呼呼呼”吹干头发,再喷上几股香水,真是从头爽到脚,一路雀跃上学去。
再后来爷爷收起了他的古董手推子,一是他的“茶壶盖”发型过时了,孙子孙女们都去理发店理发。二是手推子不知被谁摔到地上,断了半条“腿”,爷爷心疼了好长日子,一直说那是他当兵时候保存到现在的,比我们谁的年龄都大。
爷爷以为没人找他理发了,可是后来每次回家,他都喊我用这断“腿”的手推子给他理发,真是有趣。
龙应台《目送》中说,“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告诉你:不必追。”——哪能追的上?离家读书七八载,后又为生活在外忙碌,电话里的寥寥几句,哪能倾尽丰盈时间里沉淀的思念。
我回家的意义大概就是满足他们仅有的思念吧。
我回家的意义大概就是满足我仅有的思念吧。
理发店壁绘
给爷爷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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