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吖’家里门使用年限久了，每次开门都会吱吱呀呀响着。
父亲先进了门，身后跟着孙念。
父亲始终一言不发，走向客厅的木制沙发，沙发上有几个母亲生前做的垫子，让人坐上去不那么隔应。
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点了支烟，眼神变得那样深邃，从父亲口中吐出的烟缓缓向上飘去，却依旧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坐着，静静的看着一点一点燃到尽头。
孙念在墙角站着，时不时抬头看看父亲，时不时低下头，静静的站着。
时间仿佛静止了，没人知道他们俩在这时想了什么，在思考着什么。
在父亲吐出最后一口烟的时候，孙念回过神来了，灭了烟，父亲径直朝着自己走来。
‘啪’父亲举起手抽向孙念，却不知怎么的，孙念今天反应格外的快，一抬胳膊居然挡下了父亲的巴掌。
两人都愣在原地，父亲没想到孙念会挡下，孙念也没想到自己反应这么快。
回过神来，‘啪’又是一巴掌，这回孙念倒是没拦下。
随着一声巴掌响，父亲开始了对孙念的教育——一脚将孙念踹倒，紧接着又是扑上去的几个巴掌。
孙念似挨打挨出经验了，护着头部躺在地上，受着父亲一下一下的巴掌，一下一下的拳头。
没有人知道打了多久，也许只有隔壁的邻居知道，但邻居也像看戏一样听着孙念的惨叫和父亲的骂声。
“都是你妈害的，都是你妈害的”父亲累了，边站起身边在嘴里嘟囔着。
“不许你说我妈”孙念听见父亲的嘟囔，猛的站起推开父亲。
被推开的父亲显然愣了一下，从没想过孙念居然会还手，“臭小子，还敢打你老子”父亲说着，抡圆了拳，啪的打在孙念脸上，孙念受了这么重的一拳又踉踉跄跄的倒下，父亲这次却没有再扑上来打他。
‘啪嗒’父亲回到沙发上静静坐着，又点了根烟，翘着二郎腿，斜着眼看向孙念。
孙念始终躺在地上，捂着脸，感觉着血顺着嘴角流下，拿袖子擦了擦。
……
一瞬间又安静了下来，直到父亲又抽完一根烟，站起身，对着孙念冷冷的说着“滚出去，这个家没有你”。
孙念趴在地上，抬头看着父亲，“哦”回答着，站起身“我收拾一下”。短短的几个字的回答显得那么从容。
孙念也并没有什么可收拾的，拿了卧室的烟和自己仅存攒下的几块钱，又到镜子跟前洗了洗脸，试图洗去脸上的淤青和嘴角的血，可无济于事，嘴角还破着，脸上还有着淤青。
‘吱吖’和以往不同，这次开门声是孙念的离开。
看着孙念走了，父亲继续坐在沙发上，又点了根烟继续翘着二郎腿吸着。不知什么时候眼角泛起了泪花，也许是烟吹进了眼睛也许是想到别的事情。父亲也渴望能有一个人诉说自己的压力，只是孙念的母亲，自己的妻子早已死于车祸，家里现在也只剩他一个人……
孙念离了家门，看着天，阴天，没有太阳，却依旧能感受到夏天的热，桦树随着风吹动，枝头上的鸟因为叶的动也飞离向远方，路边的尘土，落叶因为车的穿梭被卷杂在一起吹向空中，路上的行人熙熙攘攘，看着孙念，像盯怪物。
也是，路上有一个脸上布满淤青，眼角充着泪水的少年是多么难得的景色，谁不想多看两眼呢。只是形形色色的路人只是瞥两眼看看，没有一人关心，也没有一个人凑上来问问‘你怎么了，孩子’。
“谁会关心我呢，谁让我这么差劲呢”孙念想着，不知道去哪却只能不停的挪动脚步，顺着车流顺着人群顺着鸟飞走的方向慢慢的走着。
他也不知道去哪，只是慢慢的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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