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也不让他进咱家的门----永远。”
“亲爱的,你不是那种怕麻烦就不帮的人。”
“如果他来,我就走。”
“我简直不认识你了,你从来都是那么善良。”
“啊,老天啊,求求你别逼我了,我快被你逼疯了。”
《月亮与六便士》25章,当斯特洛夫想把画家斯特里克兰,带回家疗养身体时,他的妻子布兰奇坚决不同意,两人产生了一段激烈的争吵。
曾经对斯特洛夫言听计从的妻子,这一次表现出了异常的顽固,软话硬话一起说,情绪起起伏伏,只聚焦一个态度:不让画家进门。
善良、固执、单纯的斯特洛夫,一门心思,只想救画家,此时的画家已经生命垂危,他在巴黎无依无靠无收入。
斯特洛夫喜欢画家的画,视画家为天才,无论是来源于艺术上的崇拜,还是出于做人的善良,都使他不耐其烦地劝导妻子(布兰奇)接受画家。
最终,布兰奇在痛苦的无奈中,背离了自己的直觉,接受了这个建议,为他们今后的生活埋下了炸弹。(布兰奇移情画家,因懊恼自杀。)
这段激烈的争吵,是自斯特洛夫出场后,最固执的争吵,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目的;也是布兰奇出场后,最反抗丈夫,心里最纠结的一次接受。
夫妻二人,你来我往的争执过程,在现场还有第三人:书中的“我”。
“我”是《月亮与六便士》中的一个核心人物,这本小说以第一人称的方式叙述展开,“我”就是那个第一人称。
“我”的出现连接了所有的故事片段,是书中所有重要人物的共同朋友;
“我”也承担了一个侦探的角色,是将剧情层层推进的一个重要人设;
同时“我”似乎也是一位人性的评判者,所有事情发生时、结束后,都有“我”的评述,将小说的立意和深度不断推向新的高度。
这个“我”积极热情,客观理智,金句频出,与故事中的人物交心,同时借故事向读者传授做人做事的道理。如果说在这本小说中,所有的重要人物都是两面性的,不能够单纯地用“好与坏”来判断,那么“我”是一面的,可称为理性的智者。
然而,书外的我,突然想问一句书内的“我”:
当斯特洛夫夫妇激烈争吵之时,你是在场的第三人,看到布兰奇如此痛苦,甚至哀求丈夫不要带画家回家,你为什么不出手相助?
你自己一人生活,又是一位男性,再接受一位也是你熟人的男性画家,且是临时居住,这,难道比为难一位女性还要难吗?
故事发展到现在,你已经理解了画家的所作所为,并且从一位作家洞察人性的角度出发,接受了画家离家出走的原因,接受了他的性格弱点,甚至还对他的独树一帜的个性有了赞誉之词。
你曾经说:挨饿受冻,在他不算苦,他完完全全过着一种精神生活,真是令人钦佩。
这样一位为了理想执着追梦的人,你认为令人钦佩的人,在生命垂危的关头,你不该伸出援助之手吗?
在斯特洛夫夫妇激烈的吵架现场,也许你的一句“和我一起住吧”,会将所有的不愉快划于终止。
但你依然保持理性,保持中立,静眼旁观。
对此,我不是很理解,就像我不理解,书中的“我”可以接受画家的离经叛道,却不能接受画家妻子的“善意谎言”一样。
书中的第43章,是专属于“我”的章节,是“我”的独白与反思,“我”想了很多问题,提出了很多的假设,也解释了故事情节中略显薄弱的推论,唯独没有提到这一段争吵。
换一个角度,这段争吵也许“我”很难处理,如果“我”解布兰奇于纠结之中,小说从25章后就是另一个走向。
也许,当时的“我”也很纠结,就像布兰奇一样左右为难,而生活的真相就是,一切都要向前发展,不会停留在某个时间,无论什么决定都有它当时的理由。
不身在其中,不是当事人,仅靠想象和推理,谁又能说谁是对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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