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很浓的深夜,大部分人应该都睡了。树懒鱼给我发信息,她说:“好像都无法和身边的人自然和谐相处。包括同事和家人,只想把自己裹起来。”
我听了好心疼,但也深感无能为力。内心的自卑,阴暗面,甚至对于亲密关系的拒绝逃避,大概是对生活的恐惧。人际关系本就是复杂的事情,我到现在仍不会处理。
她问我,在我这样年纪(虽然她一直叫我姐姐,但她说直觉告诉她,觉得我比她小),怎么突然有勇气把自己的人生转了一个向。
我知道她说转向的意思———不错的工作,不低的职务,可观的薪水,最起码安稳妥当,这些都被我放弃了,换成一种四处飘荡,无依无靠,看似潇洒自如实则风餐露宿食不果腹的寒碜日子———永远在路上,日晒雨淋,居无定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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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年纪轻轻的人不该在拼搏的年纪突然放弃了拼搏,放弃了世俗应该遵循的生活轨迹,去选择一种安逸平淡的方式度过。最起码这是很不负责任的行为。
在很多人不理解。身边人都劝我,单着,漂着,始终叫人放心不下。我的老师,还有像花七一样的朋友一直通过我的文字记叙,关照我的生活,他们看到我的任性妄为(也许他们知道我是八匹马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了),也许看到我在脆弱之后重新找到了一种继续活着的乐趣时,他们都不再催我。
年少时甚至直到此刻,我会对父母的电话、唠叨感到恐慌。但是血缘是无法划清界限的维系,尝试着去表现更真实的自己,此刻的困境、情绪,不再像以前把疾病、忧伤隐去,这不该成为负担。
短暂一生的终点在生下来就早已注定。若干年后,当初如何来的将同样赤裸地走向同一个归宿,这些都是在亲人的死亡时刻我突然意识到的。在通往死的过程中,我是否感到这一生是值得的。或者说是轻松的快乐的满足的,是我转变的最大动力。
生活中出现的境遇,变故,他人大都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靠自己去默默承受,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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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性似乎得到了完全地释放。以前好多喜欢只是模糊爱着,现在我会直白大胆地去寻找。尽量去挖掘一个舒服的状态,保持观望的距离。慢慢地付出深情,慢慢地度过时光。
朋友说有时莫名其妙就崩溃了,说出一些伤人的话。伤人亦自伤。
南怀瑾先生在《论语别裁》中说道:“上等人有本事没脾气,中等人有本事有脾气,下等人没本事有脾气。”我很认可,甚至常常对标。
但是鲁迅先生也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有时要允许自身情绪极限的爆发。善良的人有时需要一通大发雷霆去找到某种依托或宣泄,不然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性把你的肚量当成懦弱。
但是最关键的是,要意识到情绪背后的精神压抑,积极关注、探索、调整,实现触底反弹,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拯救。
深夜,聊到原生家庭。
以前我会觉得只有我一个人和父母处理不好关系,只有我是最笨拙又最不擅长表达的,只有我一个人的世界落满灰尘,大雪。其实原来并非我特殊独有,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困苦磨难。
人天生下来就是受苦的,不在肉体便在精神,你把它当朋友就让它陪你,你把它当敌人更不能放任自流,视线之内才能防它作妖,与它共处才能放心前行。
聊到伴侣。
她说想找一个灵魂契合的人。其实,生活有时就像一张杂乱的大网,人被罩缠其中,我们寄望身骑白马的王子日夜不停歇,来救我出苦海。这本身就不公平。
吸引力法则中,你的现状就是你的“心像”,陷于苦海也是自身磁场的感召。深山的鹿不知归处,只可自渡。庆山说,“人就只能让自己先开出花来。开了花,有香气,吸引到别人。而不是觉得对方是拯救者。”
人的贪嗔痴会作恶多端,稍有不适就会失望。不要对其他任何人充满期待,这样会有很多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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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一篇关于某位明星的采访(原谅我是追星脸盲,名字也记不住,明星也实在实在太多了),他说为了维持公众形象要几点健身,几点吃饭,吃什么……好多事情不能尝试,比如熬夜,比如不能当众悲伤哭泣。
他说渐渐地,他接纳不完美的自己,愁闷的时候也抽烟,喝点小酒。终于不再用繁琐的标准要求自己,与自己和解了。
有一个朋友每餐吃饭要过称,测热量,早上起床要检测各种指标,什么时候该吃什么保健品……我觉得我的人生要是活成那样,真的要无聊死了。我一直坚信,一旦到了某种关照,人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是最清楚的。无须假手于机械设备的精准测量。
但是我们只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喜悦状态,别人个人的习惯不能强加于我,我亦不会强迫别人与我雷同。
后来我想起自己深夜不睡,大概也是找到了身体最能接受的生理状态。我喜欢深夜喝茶,而白天睡得太多。好像不睡,就可以在深夜等到需要我的人找我时,我好告诉那人,我一直都在。你说我听。
这是我对自己不想入睡达到的和解。
谨以此献给所有深夜仍无法入眠的人。希望你找到最舒服的姿态。用花七的话结尾:愿一切可以按照预期的那样发展。
本文原创首发于公众号:遇见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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