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天两点才睡的他 ,四点多钟都又起了床。他不是为晨跑锻炼而早起,没有什么目的,哪怕是一丁点儿都没有,仿佛是夜游。到村边转了一圈冻得鼻青脸红,他又回来了。
戴上绿帽子之后农村的冬天清冷清冷,三四点的时候温度特别低。山风顺着沟豁溜进村里,刮到脸上象刀割一般。他进到院子里,掐了一掐子柴禾放到院中央,掏出打火机就把柴火点了起来,噼噼啪啪火焰窜的比院墙还高,整个院子被燃的通红。他从屁股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又扁又弯的纸烟放到嘴里,头申向火堆就对起火来。一股旋风过来,眉毛和眼睫毛被火扫得一干二净。他下意识用手拨拉了一下额头,继续蹲在火堆边抽烟。另一只手拿着根烧火棍不停的挑火,每挑一次,熊熊的火焰都会向空中送上一长溜火星,他的目光也会随着上升的火星移向天空。这已是第五天,院子里烧的柴火灰都能拉一架子车。一个人在家,没有人会在意他把院子里动成啥样。
烤了一会儿火,僵硬的手逐渐恢复了正常。他又从棉袄兜里掏出手机,拨了好大一会也没有打通一个电话。
他是独生子,能说会道,由于家庭条件在三里五村都数一数二,所以平时说话都有些自傲和卖能。笑话别人就像吃炒豆,张嘴就来。他父亲在城里一家公司当科长,母亲是大队的党支部书记,这也算是干部家庭。在山沟沟里,这样的家庭令人羡慕,生长在这样的家庭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高中毕业,他与同班的一个女生结了婚,生一女孩儿,三口之家其乐融融。父母在生活上时不时的接济,更给他的卖能增添了实料。 然而,他并没有满足现状,依着自己家庭条件好,总想搞点他人不敢,或是弄不来的东西。经人引荐,他认识了个叫琴的“处级”女孩儿。这琴和他邻村,高高的个子,虽不算白净,但身材长的很匀称,从后面看绝对能吸去一拨小伙。初次交往,他就相见恨晚,他积极的表现自己,使琴看到火候已到。向开出了一张条件清单,他不加思索欣然接受。再往下就是他兑现第一个承诺---离婚,他那个同学伴侣天生实在,也明白事理。看到他这种德兴,二话没说领上闺女走了。退休的老爹本身身体不好,得知他在外边胡来,连恨带气撒手人寰。
父亲的离世,并没有唤醒他踏踏实实做人的良知。反而使他更加肆无忌惮,目空一切。他把自己的行为当成本事的展示,把龌龊当荣耀向外炫耀。把他爹刚刚送走,他就迫不及待地用他爹的抚恤金谋划二婚庆典。按当地风俗,前辈过世不过百天不能办喜事儿,否则不吉利。但他就像旋风钻到屁眼儿,穴住这事儿。全然不顾这些风俗,一心一意办婚礼。婚礼当天,不知谁的建议,他把一个叫欣的同村同班同学请来坐柜,掌管烟酒的分发,礼金的接收和登记。
当他还沉浸在二婚的兴奋之中时,绿帽子已被悄悄戴上。他压根都不知道他的新婚妻早已与他多有来往的二流子欣混搭多年。怪不得欣会来坐柜,被委以重任。这次琴与他结婚,并非相中他的人,也不是看中他的家庭。而是能在离欣更近的地方安营扎寨有个窝,来往方便,遮人耳目。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一长,各种版本的说法都有。头开始他把这种说法当成流言蜚语嗤之以鼻,年复一年都这么说,就是一根烧火棍也该开窍。
乡亲们长时间的议论终于引起了他的重视,同时也开始吃起了苍蝇。一向能把嘴挂在脑门上的他,现在已把嘴坐到了屁股底下。关注他俩的行踪,搜集他俩的蛛丝马迹,能抓到现行最好。他设计了一些局,但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虽渐渐放松了警惕,但心病却越来越重。过去的卖能劲儿消失殆尽,从早到晚郁郁寡欢,白天也很少出门。只有天黑才自个出门,在村边的山上转悠很晚才回家。
他的一位远方亲戚出于同情,给他找了一个值夜班的差事。工资虽不高,但可以使他暂时脱离看到就头疼的环境,还可以有点进项,抽个烟喝个小酒什么的有俩活套钱。
他想了想,去就去吧,眼不见心不乱。整理了一套被褥,给琴留下个纸条 ,骑上电动小三轮就走了。一去就是三个月没回家。
农历八月十五前几天,和他一块上白班的老李家里有事,想上个连班,明天调整一下。正好天也凉了,他也想回家拿点厚一点的衣服,在街上随便吃了点儿,就骑上三轮回家了。
到村里他没有直接回家,他先到几块田地里转了一圈,回到家已将近十点。当他推开房门的时候彻底傻了,欣和琴一丝不挂正在做乐。他怒火冲天,抓起桌子上的暖水瓶就砸了过去,然后他甩门开车走了。由于事发突然,躲闪不及,一壶开水浇在了两个赤裸裸的身上。
农村的夜晚本来黑黢黢的,加上下着雨更是黑的不行。他骑在车上心如刀绞,没想到自己已入土半截,竟落到如此下场。越想越难过,眼睛模糊了,泪夺眶而出,和瑟瑟而下的秋雨一起顺脸而下。行至“Z”字形弯道时,从Z的腰部过来一辆汽车,在急拐出处相遇,他躲闪不及,连人带车翻到了两百多米的深沟……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