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的伙伴躺在我的饭碗里

作者: 刘晓晓是渣渣 | 来源:发表于2020-04-11 12:01 被阅读0次

    1

    “凯特,刚做好的鲜汤,尝尝吧,有点烫哦!”

    妈妈推到我面前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她两个嘴角上扬,示意我尝尝味道,此时我嘴里已经分泌出消化美食的液体。

    “真的好好喝哦,妈,你是世界上最棒的厨师!我还要喝!”

    哥哥一边擦嘴一边把空碗递给妈妈。

    “让我猜猜,今天一定放了我最喜欢的孜然!”

    爸爸端起碗并没有像哥哥一样一饮而尽,而是端在鼻子前闭上眼睛将热气慢慢吸入。

    “凯特,你不尝尝吗?有点烫,你小心点哦!”

    爸爸和我说话时并没有睁开眼睛,依然沉浸在汤的香气中。

    我再次低下头,与碗里的眼睛对视,他躲了起来,不见了,可刚刚白眼球上的黑点,让我想起了皮皮的右眼,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黑点。

    皮皮的眼睛

    三天不见,皮皮怎么会用这种方式出现?

    要拿勺子捞出来确认一下吗?我不敢,我好害怕再看到皮皮失去神态的眼睛。

    “哇,鼻子!”

    哥哥用筷子捅进两个鼻孔里,将鼻头挑在半空中仔细端详。

    “真有意思,这俩鼻孔居然冲着前面,妈你看看!”

    “这叫朝天鼻!你爸最喜欢吃鼻子!”

    “可我想把他做成标本,拿着它给同学看看,他们一定没见过这么搞笑的鼻子。”

    看到皮皮的鼻头,我已经不需要把眼睛捞出来再确认了,可我无法理解的是,爸爸妈妈哥哥都十分满足的品尝着他们的伙伴。

    我终于忍不住了,我说: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先冷水下锅去血沫,然后放上葱姜蒜……”

    妈妈的两句话让我感觉自己被切成肉块,扔进锅里,随着煮开的水来回翻滚,我立即打断她的话。

    “不,我想问的是,把自己的伙伴炖成一锅汤,喝的津津有味,喜笑颜开,还要拿去做成标本?你们是如何忍心做到这些的?”

    接着爸爸妈妈哥哥都莫名其妙的看着我,如同看着一个异类。

    “这是你布车叔叔给拿来的肉!”爸爸说。

    “你前两天吃的不也很开心吗?”妈妈反问着我。

    “你说的是菜里的肉吗?”

    妈妈点点头。

    我突然有种反胃的感觉,离开餐桌走到门口,什么也没吐出来,却留下眼泪。

    2

    “我找到皮皮了……”

    皮皮一家听到我的话喜笑颜开,可他们看到碗中的眼睛,脸上的笑容顷刻消失。

    三天前还在家里活蹦乱跳的皮皮,现在只能用一只无神的眼睛盯着天棚,既不水汪汪的,也不能滴溜溜的转来转去。

    “你是说,我们家皮皮在你爸妈的肚子里?”皮哥,皮皮的爸爸问我。

    “对不起,我也吃了,我妈说前几天做的饭……对不起,如果我没看到这只眼睛,我根本就不知道。”

    “皮皮,你到底跑到哪里去?怎么就变成了人家的汤呢?”

    皮皮妈的眼泪如同雨点滴进碗里,与皮皮煮成的汤混在一起,我端来时还烫手,而现在却冰凉地让捧着她的手不停颤抖,即使滚烫的眼泪融进去,也无法再温暖她的眼。

    皮皮妈把祈求皮皮归来的神像摔在地上,换上那碗汤,深深地鞠一躬,然后低着头走进厨房,转眼间她变成另一个模样,两眼通红盯着门口的方向,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孩他妈,别冲动!”

    “别拦我!你是想护着吃你儿子的人吗?”

    “不,我们还是先弄清楚再说吧!凯特家对我们有恩,而且他爸爸说这是布车给他们的肉,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那你说怎么办?”

    皮皮妈把菜刀架在皮哥的脖子上,似乎皮哥就是杀死他儿子的人。

    “报警吧,让法律制裁他们好吗?把菜刀放下,我这就去找刀哥。”

    3

    在警察局里,刀哥一再跟我确认着三件事。

    一是我妈妈熬得汤。

    二是我爸爸说是布车叔叔送来的肉。

    三是眼睛和鼻子是皮皮的。

    “布车是哪天去你家里的?”

    “三天前的中午。”

    “他带了什么东西吗?”

    “不记得了,那天谷司去我家里,品尝我妈妈做的玉米豆。”

    “你们还吃了什么特殊的食物吗?”

    “他们在院子里架起火堆,烤了一条腿。”

    “味道上有什么特别的吗?”

    “我想想,对了,肉还没熟流着血他们就割下来吃,很腥,他们却说很嫩。”

    刀哥告诉我,在伐木王国里,第一个失踪案是十一婆的孩子,之后发生过多起神秘失踪案件,谷司家的小宝宝出生后,连婴儿床一起失踪。

    而这些案件都没有任何线索,皮皮的失踪线索似乎让他看到希望,拐卖儿童的罪犯终于要抓到了。

    可是,就在报警的第二天,刀哥的儿子小刀失踪。

    4

    在我的伙伴里,我最不喜欢的人便是小刀。

    小刀有和他父亲一样的鹰钩鼻,总是说自己是学校里最帅的那一个,无时无刻的跟在我们的后面,时不时向我表白,即使皮皮和谷司在我身边,他也要像个跟屁虫一样,让我丢尽颜面。

    以前我觉得最应该在世界上消失的,就是小刀,不应该是皮皮。

    “要是小刀在就好了。”

    回家的路上谷司恐慌的四处张望。

    “是啊,我好害怕突然从小巷子里蹦出一个蒙面大叔,把我带走。”

    “好害怕,你别说了,说不定下一个失踪的,就是我!”

    谷司哆哆嗦嗦的闭上眼睛,定在原地,连步子都不敢迈。

    “不要乱说啊,谷司。”

    这种恐慌不仅出现在路上,我睡觉的时候一直盯着黑暗,似乎那里有一只隐藏的手。

    就在那天晚上,我上厕所,在爸爸妈妈的房间外,听到这样的对话:

    “听说只要用一块木板,狠狠的拍在他的鹰钩鼻上,立马就要了他的命,连惨叫声都没有”这是妈妈的声音。

    “你听谁说的?”爸爸反问道。

    “你哥们布车啊,你试试不?”

    “那多无聊,我要慢慢的让他死掉,看着他痛苦的表情,放干他的血,连死都是痛苦的表情,想想都觉得爽快。”

    “呵呵,我到没什么感觉,记得把肉剃好,肠子洗干净,睡了,明天晚上就可以吃到美味了。”

    身上的一个寒颤把我惊醒,原来我生活的地方,不是家,是随时会把我吞噬的地狱。

    我赶紧把这件事告诉给刀哥。

    “我从没有怀疑过他们,他们一直对我都很好,经常把酱骨头分给我吃,谁知他们是这样的人。”

    “他们会不会有一天也会把我吃掉?我好害怕……”

    “你先去十一婆家里住吧,明天我跟着他,这样就能找到小刀了。”

    十一婆是我的奶妈,我叫她‘阿妈’,听说我出生的时候妈妈没有奶,就一直喝十一婆的奶长大,她一直一个人,从未结婚。

    “阿妈的孩子是怎么丢的?”

    “是你出生那年,我的宝宝刚出生一个月,一觉醒来就不见了,连一句道别都没有,不知道他过的还好吗……”

    阿妈说着闭上眼睛,在她的眼角泛着泪光,我上去抱住她。

    “是谁这么可恨呢?是谁一直扮演者夜里的恶魔?真的是你的爸妈吗?”

    “我也不敢相信……他们怎么是这样的人?”

    那天的夜特别长,没有月亮,一片黑暗,久久不见曙光。

    5

    小刀的鼻子到下巴之间缠着一层层的胶布,我想他一定无数次尝试张开嘴,那些胶布被抻的变细,勒进肉里,伸出来已经干燥并发紫的舌头堆在下嘴唇上,两颗虎牙扎进舌头里,其他的牙齿卡住舌根,看样子小刀应该再也说不出话了。

    他四肢被捆在凳子上,一丝阳光从半地下室的窗户射进去,照在他朝着地面的脸上,可他却没有半点反应。

    当地下室的门打开时,小刀终于抬起头,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瞪的进来的两个人,他们是爸爸和哥哥。

    小刀想动一动,张嘴喊叫,可是他的努力只换来爸爸的阵阵冷笑。

    “放开他,我跟你拼了!”

    刀哥再也忍不住冲进地下室,可是门已经紧锁,他一次又一次的撞门,屋子里的笑声却越来越爽朗。

    “今天真热闹啊,又多了几个观众呢!”

    刀哥的嘶吼被无视,似乎刀哥越是嘶吼,他们反而笑的越开心。

    “爸爸,好像他们也十分期待接下来的表演呢!”

    “哈哈哈,我先给大家表演一个滴血好了!”

    只见爸爸打开旁边的柜子,里面整齐的摆着锤子,凿子,手术刀,针管等各种器械。

    我还注意到,柜子的上一层摆着一只割下来的大耳朵,一面带着血,耳垂上的耳钉正是我送给皮皮的,还有谷司家的婴儿床,还有和十一婆一样的假发。

    爸爸拿出一跟针头和软管,走到小刀的面前。

    随着针头的插入,小刀又一次努力的张嘴,用他眼角恐惧的眼泪看着我,向我求助。

    我打碎了地下室的玻璃,却被铁栏杆挡在外面。

    刀哥依然撞着铁门,发出失声的痛苦,但在这个囚禁小刀的地狱,我们只能把手伸进去,却无法把他救出来,从地狱里传出来的只有爸爸和哥哥的嘲笑。

    不,他们不是我爸,也不是我哥,他们是真正的恶魔。

    “爸爸,我觉得他们还没看到高潮呢!”

    “那你表演一个高潮给他们看看吧。”

    “好呀!”

    说着哥哥从旁边拿起一根木板,用尽全身的力气拍在小刀的鹰钩鼻上,小刀随着凳子后仰倒在地上,表情凝固着痛苦和绝望,无比恐惧地注视着昏暗的灯泡。

    小刀死了,没说出任何一句话。

    “爸爸,你这主意太好了,果然没留一丝血。”

    “怎么样,再过一会肌肉便会僵硬,拿去做标本,是不是很完美?”

    “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一同哈哈大笑之后,透过窗户用眼神向我抛来杀意。

    6

    我跑到皮皮家,谷司家,十一婆家,让他们赶紧离开伐木王国。

    “对不起,是我家里人害的你们,快点离开吧!”

    他们答应我会尽快离开伐木王国,还和我说了相同的话:

    “这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便跑到警察局报案,那警官越听越气愤,可当我说出爸妈的名字时,他却泄了气。

    “原来你是凯特公主啊,我,我还真帮不了你……”

    “为什么?”

    “怎么跟你解释呢,你知道有一种权利叫王权吗?”

    “这都什么时代了,都是生命,难道还有贵贱之分?”

    那警官摇摇头继续说。

    “整个伐木王国都是你爸妈的,警局也是他们的,在这里他们一手遮天,没人能管的了他们!”

    “没有法律吗?”

    “有啊,可是他们是制订法律的人。”

    “那就没有办法让他们停止杀戮吗?”

    他又一次摇头,沉默好一会突然抬起头。

    “也许有!那就是消除他们的欲望!”

    “欲望?”

    “你妈妈的食欲,你爸爸的施虐欲,你哥哥的收集欲!”

    可怎么才能消除他们的欲望呢?

    我不知道,我只想离开伐木王国,再也不回来。

    7

    回到家时,我看见了布车叔叔的大货车停在门口,从车尾的货箱门往外渗着鲜血,引来无数的苍蝇。

    院子里一片狼藉,血迹斑驳,在浓厚的血腥味里,还飘着一股不知什么肉的香味,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今天你这损失挺大啊!”布车叔叔感叹道。

    “可不是!”

    坐在餐桌前的爸爸一边拿纱布缠着胳膊,一边叹气。

    “到底咋回事?”

    “就是因为这,来,尝尝,你猜猜我做的什么肉?”

    妈妈端上一个盘子一个碗,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

    “配着碗里的酱一起吃,你绝对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布车叔叔按照妈妈的方法,夹起一块肉,放在碗里蘸一蘸,看一看又闻一闻,最后才放进嘴里。

    “哇!嫂子你这厨艺真是绝了,这到底是什么肉啊,太香了!”

    “狗肉,我昨天想吃,你哥就抓了只狗崽子,我还把你告诉我杀狗的方法告诉他,结果他杀狗崽子的时候被那狗爸爸看见了,这不,把他咬了一口。”

    “还有那两头种猪,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发情,跑到屋里到处拱,我只好给宰了,那两只大鹅一直嗷嗷叫,我嫌烦,也给剁了。”爸爸补充道。

    “那羊是怎么死的?”

    “那羊一直也不怎么下奶,都不够冲咖啡的,我想今天多喂点草料,结果撑死了,活该!”

    “我记得当时那羊不是怀孕了吗,你们怎么来着?”

    “羊宝宝鲜汤,没喝过吧,特别鲜!”

    妈妈说话的时候口水流出来,她抽回去品尝,似乎就是她说的汤。

    “还好我不养,要是我养,我都下不去手。”

    “如果你把他们当成商品,当成食物,你就觉得他们该死,哪有什么感情可言,喂他们长大不就是拿来吃肉卖钱的吗!”

    爸爸继续缠着他的纱布,不屑一顾的说,布车叔叔只是附和着笑笑,似乎他并不认同。

    “老哥,你这还剩下啥动物了?”

    “恩……还有只猫,早上的时候我还看见了,这会不知道又跑哪去了。”

    爸爸回头看着我平时吃饭的地方,我并不在那里,但我还是赶紧缩到门后。

    “在这里!凯特!别跑!”

    这是哥哥的声音,接着从我后面的黑暗中伸出两只手。

    “抓住它,爸给你做个招财猫!”

    8

    英文名备注:

    凯特,cat,猫

    皮哥,pig,猪

    刀哥,dog,狗

    谷司,goose,鹅

    十一婆,sheep,羊

    布车,butcher,屠夫

    伐木,farm,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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