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城市都被皑皑的白雪覆盖,车辆在马路上缓慢迟钝的前行,路边的行人都戴着帽子围巾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鞋子穿的短了雪也想钻进缝隙堆在脚踝上感受温暖,这场大雪下的又急又壮阔。我无聊的时候便盯着窗户看,因为这恶劣的天气交通拥堵,可这座离海最遥远的城市分明是在海里,雪海里,高耸发出光芒的建筑物是灯塔,小区都是岛礁,车子是游来游去的鱼群,人呢应该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海豚,我被奇妙的联想心生愉悦。窗外的雪在路灯的照耀下挥挥洒洒,我又想到旷野的雪夜被黑暗笼罩着静悄悄的,只有风夹裹着雪花飘扬,时间似乎静止了……这时门被推开,回来的人一进门都是在红色的地毯上先跺跺脚,再抖抖肩膀帽子上的雪花,方才衣服还沾染着白茫茫的一片,不到一分钟雪花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看到这样的情景让我想到了萧红《呼兰河传》里天寒地冻的时节,地都冻裂了。人们的胡子眉毛上都结满了冰渣,老头沿街叫卖馒头,鞋底的冰越走越厚,尽管小心翼翼还是一个不留神滑倒在地上,馒头从筐里滚出去了几个,被想占便宜的人伺机揣到兜里拾走几个,老头想追岁数大了爬起来已然是很费劲了,只能捡起剩余散落在地上的叫苦不迭。明明是在写人性的恶,可被萧红写出来她就像个纯真的孩子不作任何批判。《呼兰河传》可以划分为地方式小说,一直以为是枯燥的,没想到萧红写的那么娓娓道来,一到冬天无所事事的日子里我总想看一遍,再看一遍。
我所看见的萧红可惜她生错了年代,在那个尚未开化的封建社会,她是轰轰烈烈的。她追求自我没有听从父母之命嫁给汪恩甲,跟有好感的表哥走上逃婚求学之路。后来没有学费了,汪恩甲到哈尔滨找她,给无依无靠的她带来一丝光亮,没想到却让自己陷入绝境。汪恩甲把带来的钱财挥霍完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萧红后来的人生,萧红怀孕了没有钱支付房钱被旅馆老板监禁。这时遇见了还在报社一穷二白的萧军,多亏了那场洪水,让萧红挺着大肚子费劲的从窗户跳到船上得以逃生迎接新生活。刚开始是甜的,有情饮水饱,跟萧军在一起粗茶淡饭也开心。这段感情随着战火纷飞的环境也越来越动摇,不知道是萧军不够专情,还是萧红太过偏执,争吵的原因不计其数,随便一句话一个眼神都会让对方厌恶。直到萧红怀孕了,感情的裂缝越来越大,曾经的你侬我侬被现实敲击的支离破碎,终于走到了终点。萧红不知道爱是什么或者一直在追逐爱,像一株菟丝子缠绕到端木身上,她摸索爱的触角盲目黯淡。电影《黄金时代》里,那天下着雨,她手上有船票让端木先去香港避难,她滑倒在湿漉漉的木道,挺着大肚子咬紧牙关的挣扎起身,雨水淋湿了她的头发衣服,多么像她人生的投射,为了爱奋不顾身却一次次的绝望如飞蛾扑火。
人这一生爱是源于自己,渴望别人来弥补内心的缺失,还是空空荡荡嗡嗡作响。如果在和平年代,萧红能更专注自己的才华,她这一生应该很长很好,苦尽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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