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参加的葬礼,是九岁那年,我外婆的葬礼。
那是一场在农村举行的葬礼。
一切仪式都是按照村里的老规矩。
棺材就摆放在堂屋,屋里屋外都挂满了白色的丧幡,那个时候的我对死亡还是很懵懂的,进进出出看到黑漆漆的棺木,也不曾觉得害怕。
出殡那天,在村子的后山上,我们向躺在棺木里的外婆做最后的告别。
那口黑匣子即将被关上时,我看到母亲疯了似地扑倒在上面,几乎要哭晕过去,但是最后,母亲还是被众人拉开了,因为时辰到了,母亲对外婆的爱和留恋再深,也不能误了外婆离去的时辰。
我看到黑匣子被重重的关闭了,从此外婆与我们,阴阳两隔。
我上初一那年的冬天,爷爷去世,高三的秋天,奶奶去世,我都戴了孝布,和家人一起送了他们最后一程。
葬礼上,依旧是满目的白丧幡,依旧是所有家人和亲朋伤心的哭声。
因此,在我的记忆里,对于死亡,只有一种认识:死亡是令人痛苦又可怕的事。
前几日又参加了一场葬礼。
是同事那不到四十岁的丈夫的葬礼。
正值壮年,大好前程,却因为一场突发的疾病,撒手人寰,留下了深爱他的妻子和年仅十岁的女儿。
同事和其丈夫家境都极好,男才女貌,羡煞旁人。
同事平日里大方美丽,站在人群中也是格外引人注意的那一种女人。
在葬礼上见到她时,我看到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光,有的只是悲痛和凄楚。
与她眼神对视的那一瞬间,我的心为她而疼,心疼她中年丧夫,心疼她从此要在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一遍又一遍地回忆这份难以向外人言说的痛苦。
只是再多同情与怜悯的话语都难以说出口,再真诚的关心与劝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从葬礼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生死。
儿时每每说到“死”这个字时,母亲便要用手打我的嘴巴,并一定要我连说三个“呸”。‘仿佛只要说了三次这个字,所有的人便都不会死。
可是人都会死,谁也逃不脱,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其实母亲也知道,所有人都知道。
只是,没人会在活着的时候,去思考死亡的问题。
活着的时候,执念重重,欲望满满,想升官,要发财。并且会用尽一切方法和手段去追寻自己想要的。
我并不反对心怀梦想,并积极努力地去实现梦想。
只是不赞成为了达到目的和满足欲望,无所不用其极,与他人争来斗去。
毕竟,死后,钱财、名利、地位,无一能带走。
既是如此,活着的时候,何不坦然、心安一些?毕竟,这世上,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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