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又新教授在他的大作《神经症》中,引用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是詹姆士在他的《实用主义》一书中讲的一个真实故事:
几年前,我和一群露营的人住在山上,我独自漫步回来,发现大家正在热烈地进行一场形而上学的争论。
争论的主题是一只松鼠——一只活松鼠假定它攀着一棵树干的一面,而又想象有一个人站在树干的另一面。
这人绕着树快跑想看那只松鼠,但是不论他跑得多么快,那松鼠总是用同样的速度跑到反面去,松鼠和那人中间总是隔着一棵树,一点也没有让他看到。
最后,产生这样一个形而上学的问题:这个人是否绕着松鼠跑?
人的确是绕着树跑,而松鼠是在树上,但是,人是绕着松鼠跑的吗?
大家各袒一方,并且都很固执。两边人数相等。我一出现,他们都来争取我,想在数量上取得多数。
记得经院哲学家的箴言说,一旦遇到矛盾,一定要找出差别来。
我当时立刻寻找,就找到了这样一个差别。
我说:“哪一边对,要看你们所谓‘绕着’松鼠跑的实际意义是什么。
要是你们的意思是说从松鼠的北面到东面,再到南面和西面,然后再回到北面,那么这个人显然是绕着它跑的;因为这个人确实相继占据了这些方位。
相反的,要是你的意思是说先在松鼠的前面,再到它的右面,再到它的后面,再到它的左面,然后回到前面,那末这个人显然并没有绕着这个松鼠跑,因为,由于松鼠也相对活动,它的肚子总是朝着这个人,背朝着外面。
确定了这个差别后,就没有什么可争辩的了。你们两边都又对又不对,就看你们对‘绕着跑’这个动词实际上是怎么理解的。”
从“詹姆士的松鼠”这个故事中我们能够看出,詹姆士之所以能够平息这场争论,是因为他准确地找到了这场争论的症结所在:双方对“绕着跑”有着不同的理解,或者说对“绕着跑”有着不同的定义。
当时在读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只是觉得挺有趣,没想到今天在实际中我就遇到了一个类似的事情。
今天,与一位同事讨论关于工程延期的问题。
讨论了好长时间,越讨论我越感觉不对劲儿,有点鸡同鸭讲的感觉。
“一旦遇到矛盾,马上找出差别来。”
仔细一想,我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原来,我与同事在理解“工程延期”的具体意思上有很大差异。
我理解的“工程延期”,是在原来工期的基础上增加天数。
而我同事理解的“工程延期”,是改变原来的施工时间,将原来的施工时间整体往后推迟的意思。
找到这个差别之后,我与同事先就这个问题达成了一致。
后面的沟通就顺利了。
看来,要做好沟通,首先就应该搞清楚我们要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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