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从浴室传出。
陈雅君睁开眼睛,清晨五点二十四分,身旁的床单一片凌乱。她从床上坐起来,点了一根烟。昨夜的疲倦还在脸上,烟丝的气味也并没有让她感觉好一点。
她随手从床头柜上捡起一件男式衬衣,披在赤裸的身上。象牙白的布料衬着她小麦色的肌肤和乌黑如漆的波浪卷发,她知道这是他最爱的样子。
洗澡水的热气在淋浴间蒸腾,朦胧的水雾中,他的身体在玻璃后面若隐若现。
陈雅君就站在外面,静静地看着。水流从他的发梢淋下,绕过颈间,漫过锁骨,在他健壮的胴体上肆意流淌。她伸出手掌贴在玻璃上,顺着水流的方向一寸一寸滑动,就像他们在一起的每一个晚上,她怎么也看不够他。
莲蓬头的水柱突然止住,他打开门,裹着浴巾走出来,一眼看见她。
“你醒了。”
陈雅君掐灭烟头,靠上来,把头贴在他宽阔的胸膛。
“我还以为你走了,我好怕醒来见不到你。”
他笑笑,摸摸她的头顶。
“傻瓜。我做了早餐,放在桌上,你一个人吃吧,我有事要出去。”
陈雅君抱得更紧。
“求求你,不要走好吗?再陪我一会儿。”
他轻轻推开她,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让她的眼睛看着自己。
“宝贝儿,我记得跟你说过,我不喜欢不懂事的女人。”
殷红的鲜血混在雨水中从坡顶一级一级流淌下来,像一条流动的血河,蜿蜒在十几幢破旧的民宅间。警车亮着顶灯,拦在巷口,将这触目惊心的人间地狱阻挡在红尘之外。
巷子的最深处在坡顶,一幢土灰色的小平房矗立在那里,血河的源头就是那扇敞开的大门。
“灭门惨案,五条人命。”法医裹在黑色的雨衣里,看不清楚表情,“首先是爸爸,被一刀砍断颈部动脉,血像泉水一样喷出来,染红了天花板和卧室的墙壁,在没断气前又补了第二刀,这一刀力道很大,颈椎和肌肉全部断裂,只剩左侧还有部分皮肤连住头部。”
法医的语气很平静,像在教室里讲解一堂普通的解剖课。几个身穿制服的刑警簇拥在他的身边,脸色大都不太好看。
“第二个死的是老太太,手法稍微有些不同,简单来说是变砍为劈。伤口在头顶,利刃劈下后,头盖骨应声碎裂,当场毙命。死者身上没有第二处伤口,看来凶手对她怨恨不深。”
“最有意思的是这两个。”法医转入一间堆放杂物的隔板间,这个小小的地方居然硬挤进了两张铁丝床。
“这对姐妹花的死法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她们居然活生生地被剁成了肉酱!不是死后碎尸,而是活生生!按照尸体碎块的分布情况,我推测应该是从腿部开始,逐渐往上,最后一刀才伤及要害,也就是说,两名死者生前至少经历了七分钟的酷刑。凶手残忍得令人发指,但是,很有创意。”
“哇”的一声,站在最前面的刑警没忍住,蹲在地上吐起来。
法医失声惊叫:“你在干什么!现场都让你破坏了。”
为首的刑警是个黑壮的小个子,他用一只手捂着嘴,“我看暂时先到这里,剩下的部分等直队长来了一起说吧,我们先到院子里转转。”其余人连声附和,几个人一转眼消失在门口。
法医气得摇头,一张面纸递到了他的眼前。他回过头,原来还有一个人没有走。
“擦一擦吧,你的袖子上沾到了脏东西。”
法医接过面纸,朝他点点头,“我还以为城北分局都是些窝囊废,没想到还有一个胆大的。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韩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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