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
傅慎行开着车按原路返回了山里。
一路上，他黑着脸，气压低得吓人。车速快到让何妍几乎有一种随时都会被甩出去的错觉。
她两只手死死地拉住汽车内部顶棚的拉手，拼命地向傅慎行喊道：“傅慎行，你疯了吗？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可何妍越是叫喊得厉害，傅慎行就越发地加快了速度，快到汽车像是马上就要脱离地面然后飞起来。
何妍浑身冰冷得厉害，连嗓子都喊得有些沙哑，可傅慎行始终无动于衷，最终她还是放弃了抵抗，任傅慎行去发疯。
几乎只用了比平时少一半的时间，傅慎行就带着何妍到了山里那栋小别墅。
还不等何妍休息好，他一下车就绕到副驾驶的那一侧打开车门，把何妍扯下来。何妍的腿还发着软，差一点就摔到地上。
傅慎行一米九几的个子，比何妍高出一大截。他拉着何妍的手迈着大步往前走，何妍就算小跑着也赶不上他。
何妍几乎是被他拖进了别墅。
“这是什么地方？”何妍环顾了一下四周，别墅里空荡荡的，里面的人已经被小峰安排去了别处，但还是可以从东倒西歪的桌椅以及那些还未完全干涸的血迹上看出来，不久前，这里曾发生过剧烈的冲突。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何妍满脸惊骇地看向傅慎行，却被傅慎行伸出手一把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傅慎行不能自控地将指节越收越紧，何妍的下巴仿佛要被他捏碎了般的疼。
傅慎行嘴角的肌肉隐隐抽动着，他哑着声问何妍：“你那么聪明，难道还猜不出来？你不是爱了梁远泽十多年吗？你那么爱他，难道闻不出这里有他的味道？”
听到梁远泽的名字，何妍再也抑制不住压抑了许久的情感，她眼眶里突然泛起浓重的雾气，雾气凝结成晶莹的泪珠，不断地从眼眶中滴落到傅慎行的手上。
虽然她早已经从傅慎行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中推测出来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但此刻她真真实实地从傅慎行的嘴里的听到这个她连在梦里都在向上帝乞求的的消息，却有些觉得恍然。
她吃力地哽着嗓子问他：“远泽根本没有死对不对？他还活着是吗？”
何妍的反应叫傅慎行再一次体会到什么是绝望，什么是心如死灰。
他松开捏住何妍下颌的手，转而抓住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拉向自己，“何妍，是你告诉我，爱是珍惜，是呵护，是信任，于是我学着信任你，呵护你，珍惜你。可是你为什么还是不爱我？为什么不爱我？！”
愤怒使傅慎行不能自控地伸手从衣兜里掏出手枪，朝天上放了两枪。枪声响彻清冷的暗夜，惊到在外面守着的小峰等人。一行人推门闯入，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却在听到傅慎行喊出一个“滚”字之后再灰溜溜地退出来。一群人面面相觑地守在门口，不敢再进去，又不敢擅自离开。
“爱？”何妍突然有些癫狂地笑出声来，笑得眼泪止都止不住，“沈知节，你也配说‘爱’这个字？”
她笑得累了，又突然睁着腥红的眸子瞪向他，面目变得愈发狰狞起来，“你杀人越货、恩将仇报，你夺人妻，杀人子，我应该爱你什么？你哪一点值得被爱？”
傅慎行近乎麻木地看向何妍，“我的确做过许多对不起你的事，我也承认我不是人，可是，梁远泽又他妈的是什么好人？要不是他跟丹约勾结在一起，就凭他也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何妍闻声一愣，僵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胡说什么？傅慎行，你疯了吗？你无凭无据地在胡说什么?”
“难以置信吗？”傅慎行怒极而笑，然后把手机朝她身上一扔，“你可以现在就给你那个好朋友田甜打电话，问问她，她是怎么帮梁远泽搭上丹约的？你还以为你的梁远泽能够永远正直、善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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