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荔枝俪之
01
突然想起那年，已经遥远得无处安放。2013年的时候我才十五岁，刚上高一。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成天和男生一起疯疯闹闹不太合适，也不认识你。
周六班上有篮球班赛，我很激动的准备好“加油”的牌子，去给我哥们加油。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偏偏没有学会打篮球为此生一憾，所以只好在场边加油助威。
秋天的阳光并没有那么炙热，可场上奔跑的男生却个个汗流浃背。猛的一下，哥们儿进球了，“耶！”一边鼓掌，一边呐喊。攒足了劲的我，脸被憋得通红，反正也没有那么在意形象，“加油哇！”紧接着又冲着哥们吼道。
突然感觉对面篮筐旁边的观众席有一双眼睛盯着我，心里觉得有趣，便睁大眼睛瞪回去，然而并没有发现是谁。就在这时，我看到了穿着一套篮球服的你，你不断的给场上奔跑的同学发布命令，“王勇，注意防守！” “诶！把球传给李杰。”
回忆里的你，遥远得无处安放
02
阳光透过篮球场围栏的网孔，照在你的脸上，看起来玲珑剔透，感觉能透过你的脸一样。不禁感叹，生得这么好的一副皮囊却是个男孩子，真真是可惜了，好想捏一把。
“小路，你干什么呢？快加油啊。”大饼将我的思绪拉回来。“哦，哦，马上。”略显尴尬，应该没人发现吧。
“别以为我没有看见，你在打望对面班的帅哥。”大饼的声音在我刚吸一口气准备呐喊助威的时候传入我耳朵。突然就呛到了，不知道是因为咳嗽还是害羞，整个脑袋，从脸到耳朵到脖子全部都红了。
“呵，我看什么帅哥，没看到我们班的这群都是从小长大的吗？还不够望的吗？”说完继续扯着嗓子喊“加油，加油！”
03
篮球赛赢了之后，班主任掏腰包请他们吃饭，果然这群哥们儿够义气，把我拖上了。没想到晚上吃饭竟然有你，你看到我第一句话就是“难怪你们班能赢，有个这么拼命加油的啦啦队员，喊加油都喊得缺氧了。”
火锅店总是热气腾腾，感觉背上盈出一层小汗，脸也红得发热。
哥们儿一把搂过我的肩，“大哥特地带你吃饭，报答你今天没有为对面班级加油之情。”我一拳捶到他肚子上，“看来我今天真是该为他们加油啊，免得我还多出个大哥来。”
你笑着走到桌边坐下，我问哥们儿：“他是谁啊？怎么吃饭还叫上他。”
“对面班的李星易，等会儿他们队的都要来。”
后来你们在桌上激动的谈论着今下午篮球赛的情况，而我埋着头只顾吃自己的，可你的声音偏偏被我听得清清楚楚。
04
我经常和哥们儿在网吧打LOL，自从那场篮球赛之后，你们关系也好起来了，所以网吧相遇一起开个黑也是常有的。
我们第一次单独见面是在期末考试的考场外，我进了考场之后突然有些想上厕所了，上完厕所回来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人从后面猛地一幢。“对不起，对……”你看到转头的是我裂开嘴笑了，“小丫头，是你哟！快进去吧。”
“我名字那么可爱，叫我名字！”考试是按上一次考试成绩的排名编的位置，而我在的考场是第一个，也就是前三十名都在这里，想不到你也在，怎么前几堂考试没看到你在。
交卷之后，我随着人群慢慢挪动，往我所在的班级教室走去，班主任还要讲些事情。你从后面跑过来，“放假开黑。”
05
假期里面依旧经常看哥们儿打球，后来你也经常出现，正在走神想等会儿吃什么的时候，突然篮球砸中我的鼻梁，没有防备也没有躲闪。待我反应过来时，已经感觉鼻子里有液体流出，拿手擦了擦。
这时候你们都跑过来，“怎么样了？” “严重吗？” “疼吗？”十分关切。
感觉还好，不是特别严重，只是冬天这刺骨的风刮在刚被砸过的脸上，火辣辣的。“你怎么不知道躲？没看到球来了吗？”别人都是关心，偏偏你板着脸说我。
“我要是看到了还会这样吗？那你看得到不知道把球拦着吗？”我看到你眼里的慌张，却不想你拉着我就走，让剩下的人继续。哥们儿好心地跟上来，“你回去啊！我们这队走了两个人怎么打。”
哥们儿有些气恼了，没有说什么继续跟着我走。毕竟我和他一起长大，从小到大跟着上山下河的虽然没少受伤，但还是第一次流鼻血，自然该跟着看看情况。现在却叫他回去，怎么可能放心。
“我带她去附近诊所，你回去吧。”哥们儿这才回去。可你拉着我越走越快，直到我都跟不上，鼻子了塞着纸巾，用嘴巴大口喘气。检查之后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一会儿就好了。
06
在诊所门口，你问我，“你能不能不要跟着男生混，很容易受伤。”
“这有什么，除了你们打篮球我不会，其他的都能愉快的玩耍啊，再说了今天只是意外。”你却突然一把将我拉到身边抱住，在这寒冷的冬天，我的耳朵刚好贴在你的胸口，能感受到你的温度，你的心跳。
你的心跳很快，就在被抱住的那一瞬间，我却感觉自己的心猛的停了一下，不敢呼吸。“我不想。”
我不知道那天是怎么回的家，脑袋里全是懵的，直到接到你电话，叫我去滨江路。我告知家里一声便匆匆跑去。你弄好一个许愿灯，让我点火，直到灯飞起来我才看到上面有字，小小的，看不清楚。
“写的什么？”
“和我在一起吧！”
“啊？”许愿灯下面燃着的蜡烧到了我心里，火势很旺，炙热的感觉。“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我看到你眼里的光变得暗淡。我不知道该拒绝还是答应。
回忆里的你，遥远得无处安放
07
和你单独在一起的时间慢慢变多，你会在比我先下课的时候帮我打一份饭菜，我会在你打完篮球的时候递上一瓶水，一起网吧开黑，关系就这样微妙起来。
我们举止投足之间透露着暧昧，哥们儿总是笑话我。但我们也从没有说过喜欢，没有牵过手。
这一切还没来得及开始，就被我结束，你跑过来问我为什么，我笑着说，我们本来就不是很熟。转身走了，把你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从此之后再也没有找到过。
哥们儿说我脑袋短路了，我笑笑，“理综题更适合我。”可深夜坐在桌前刷题的时候，题目越来越模糊，直到我看到有水滴到试卷上，才反应过来，我应该擦一擦眼睛。
其实是我怕了，我怕晚上回家看到妈妈做好夜宵等我，怕她温柔的问我学习得累不累。当我早上起床看到，妈妈撑着腰为我做早饭的时候，我问她“你腰痛怎么不去看看？”
“都这个年龄的人了，哪里能没有点病痛，去医院白花钱，我贴贴膏药就好了。”
我的早饭里有妈妈特地买的蛋白质粉，平日里不是炖鸡汤就是煲排骨，说我读书辛苦，应该吃好点，她却舍不得吃。
我知道我的高中生活不能出任何差错，不能也不应该出现一段感情。每日回到家一直都觉得愧疚，有愧于爸妈的辛劳。在看到妈妈腰痛而不去看病的那天，我就下定决心，把一切扼杀在摇篮里。
08
高中的时光是很快的，高考完了我蹦蹦跳跳的去找你，却看到一个软糯的女孩摇着你的手说想吃冰淇淋。你看了我一眼，我微笑的从你身边走过，你转了头。
我祝福你，如果当时我和你决裂时，你的对我感情不深，也不会晚上那么狼狈的在篮球场喝酒，打球，再喝酒。感谢她将你捡回，照顾你，喂你吃醒酒药，她是那么温柔，柔得将你心底的伤痕抚平。
那么柔弱的女子，却不会像我一样软懦，可以为了你对抗自己的父母和老师。而我就像一个纸老虎，从小跟着哥们儿混大，总觉得自己像个男生一样，却在这件事面前弃甲而逃。
毕业典礼上，我作为优秀毕业生发言，第一次穿上裙子，我想你在台下能看到吧。之前你总嚷着想看我穿裙子，我说不方便就拒绝了。
念完发言稿，所有人都在鼓掌，我看着你和你的女朋友为我鼓掌，我知道你也看着我，转身走下舞台，从此也彻底走出你的人生。一步，愿你青春不负。两步，愿你深情不伤。三步，愿你一世久安。四步，愿你岁月无忧。
我填报了离家很远的学校，拒绝了爸妈的好意，提着行李箱踏上这趟三十个小时的火车，给自己留了三十个小时来回忆你。车到站了，你的许愿灯飞入天空了，我是寻不到的。
成悦新生班第二次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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