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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夏天就有很多东西甚是思念:新疆的公路旁,夜晚天然冰镇,瓜肉表里如一丝丝荫凉的西瓜;红糖粘腻,米香甜润的凉糕;
风一吹就层层叠叠颤动,爬满旧壁的爬山虎;灼热的日头,蝉鸣缭绕下绿荫遮蔽的竹制躺椅;躺椅上的一把蒲扇,和那夏日里的一口酸甜。
夏天偷闲,把店丢给老五,跟随母亲和惠子来到乡下,我们前段时间在这里的用盐渍着的杨梅今天终于可以开缸了。
望梅止渴不止是曹孟德一个人申请的,夏天一提起杨梅的味道,立马就会口舌生津,垂涎欲滴,6月初杨梅大上市的时候,我们来到这个乡下的朋友家的杨梅采摘园摘了好多杨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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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梅的果期短,惠子会留上一部分为我酿成梅子酒,剩余的部分和母亲一起用盐渍成盐渍杨梅。
母亲搬出一个陶制褐色的大罐子,拿着盐细细密密的铺一层底,招呼着惠子用大背篓把采摘的杨梅背进来,紫红色的杨梅带着熟透了的甜,动作稍大就掐出一手艳丽的汁水
惠子拿着一颗颗饱满的杨梅填进铺了盐底的大陶缸里。这样一个人倒盐,一人填梅子,默契又迅速的把一大背篓的梅子都填进了陶罐里,两人手上都染上了杨梅的酸涩,一层层汁水染满陶缸。
这似乎是她们特有的交流方式,不同饮食习惯的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在默契制作食物之间成就的情感,比其他牢固得多。
把最后剩的一点盐倒完。村头有口井,用打上来的井水洗的蒲扇叶闻着就很清爽,拿清洗过还闻得清味儿的蒲扇叶盖住杨梅,再拿竹片一片一片盖住封起来。
招呼我抬块石板压住竹片,竹片和蒲扇的味儿还隐约能闻到。嗅了一会,一起把缸子搬到阴凉的地方放着。
母亲看看时间再拍拍大缸,告诉我们放这就行,等到过些日子,小暑过后,太阳正烈,就是能开缸晒杨梅的时候。
现在终于到了开缸的时候了,这才过了一个月就被我们迫不及待的搬出来了,据说盐渍杨梅渍的时间越久越好,不过好赖都是自家人吃,放在这母亲知道我一月到头总惦记着,不如早点开了缸晒了吃,也能挡挡暑气。
从大陶罐里拿出渍好的杨梅装到大竹筛里,早先隐约竹片香气已经闻不到了,杨梅汁被盐渍了出来用手一把一把的捧出来装到竹簸箕杨梅红色的汁水滴落下来和它的酸香一起飘到人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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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出杨梅放到竹筛里用手扫散放到太阳底下均匀的晒着,一背篓的杨梅,经过盐渍以后,就只浓缩成了两个竹筛那么多。
杨梅在烈日下晒着,过了傍晚后等水分被晒没了,把杨梅倒入大铝盆里,我帮着抬着大铝盆到村口井旁用清凉的井水开始冲洗,边冲边听见隔壁拉二胡的声音淅淅沥沥的响起,这二胡声陪伴着我们制作这一下午的杨梅。
清洗好的杨梅点霜似的撒些细盐装在盘里,在壶里丢上几棵杨梅倒上水,端上一杯杨梅茶。摊在椅子上摇着蒲扇吃着梅喝着茶,
记挂在脑子里一整天惦记着的小龙虾也慢慢摇出脑海,整个人放空了的舒爽,拿起一颗吃下去
被井水浸透的梅子一点也不像冰在冰箱里的西瓜,甜味而被冻住,多吃两口就觉得扎牙腻喉,轻轻一咬那份甜美和清凉就直透心扉。
耳边陪伴了一下午的二胡还在咿咿呀呀的作响,起身端上一盘制好的梅送过去,聊表陪伴的心意。送完梅子回到藤椅上彻底没了惦记,缓缓的闭上眼睡了过去。
模模糊糊间想着,也给老五带点回去,让他也尝尝味道,尝尝这夏天里亲手盐渍的酸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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