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最令人妒羡的,就是美丽而不自知的人。她美的连存在本身都像是造物者对普通人最大的嘲讽,无情的时间都忘记要偷走其岁月的俞飞鸿,竟然直到高中才缓缓的意识到,原来周围的人对待自己的态度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俞飞鸿的父亲是家里的长子,无论在学业上还是生活中都有着儒家式威严的榜样,俞飞鸿就在这么一个传统观念极强的家庭里长大。在她的成长中,那些近几年不但在教育里被灌输的所谓言语式的表扬,从来没有出现过。在清华毕业的父亲眼里,学业是最重要的,而过于出彩的外貌是一种损害。俞飞鸿的童年只能在邻居的关爱下,把这种基于外貌演化来的善意,当成是在那个精神食粮匮乏的年代里,把自己当成某种乖巧玩具后的奖励。
直到高中,在那个对周围人特别凶、却不时地往自己的课桌里塞零食的男孩子羞涩的笑脸里,俞飞鸿才渐渐意识到,自己原来是美的。
或许正是因为这关于“美”意识,开启地如此漫不经心,外表从来不是她刻意去维持的东西,俞飞鸿甚至这样评价自己:“我觉得早些年自己长得硬邦邦的,现在才柔和起来。”是以17年后,当年当之无愧扮演天下第一美人林诗音的萧蔷,在过分的科技手术下早已失去往昔的模样,而《小李飞刀》中继林诗音后唯一能让李寻欢心动的惊鸿仙子俞飞鸿,却还犹如往昔般,明艳不可方物。
如今46岁的她,提起无法被忽视的外表,依然淡然地说:”容颜这东西终究会老去,每个人都躲不过。而生活是自己的,人不能活在他人的赞美里。“可属于俞飞鸿的美丽,哪有岁月片刻的停留呢,她只是早已习惯淡然。
对于俞飞鸿来说,让她在已然考试杭州大学(现浙江大学)并已入学一年,仍然义无反顾地重新走回痛苦的高考,去到那如今站在风口浪尖的北京电影学院,究其原因,是表演能给她带来自由。
虽然这自由的雏形,是小时候被邀请去拍电影,能够不上学。长大后才发现,表演本身就是一种自由。俞飞鸿说自己是一个很少有情绪波动的人,甚至很长的时间都不知道“愤怒”是一种什么状态,她把她所有的情绪留在了表演里。
可能是来自父母的学习基因,也可能是本身做事认真的态度,北影毕业时的俞飞鸿成绩是全年级第一,仅有一个的留校名额毫无疑问的属于她。她接受了,留下了,可惜真正的好老师总是能清晰的看见自身的不足,然后离开这项神圣的职业,只留下平庸的人在那里。俞飞鸿说:“我留校一年以后又离开,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太年轻了 无论是职业上的经验和人生上的经历都不足够让我站在讲台上对学生去传授。”
所以她去丰富自己的人生,把自己隔离在美国,孤独又享受着自己的蜕变。她要是有着这个时代人乖张的功利心就好了,那样她一定会义无反顾地留在美国闯荡,可她回来了。她说她回来最大的理由是因为想参与那群和她一样毕业于背影的同学,所创作的表达他们这个时代美感与观点的电影。她忘不在了那个代表学院派旗帜的北影里,在拉片场每晚看着院线上还没上映的电影;也忘不了在不同年级的同学们用心创作的短剧里参演时的喜悦。那段校园时光是电影热爱者们最后的狂欢,在俞飞鸿毕业的那一年,电影经历着无比惨烈的低潮,电影制片厂再也不招人了,那些怀揣期许又尚未出茅庐的导演们,再也没有扛起摄影机的机会了。属于北影78班的绚烂,直到现在都未曾再次绽放。
而演员总还是相对幸运的,俞飞鸿总是小心地避免着这个时代影视行业无法避免的诟病,对于她而言,即使剧本再烂,角色都不能烂,她总是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塑造一个人物。她说:“演员向无法按照自己的喜好做选择,你只能在你喜好的范围里挑选,选择接受的程度、选择接受的范围 。”
或许因为这份认知,她没有爱好文艺之人共有的清高,反而更愿意去接受那些被影迷心痛的称为“烂片”的戏份,反而对于这“或有缺陷”的角色,多了一份义务,这也许是那个时代的北影人坚持的执念,在这个浑浊的时代里,绽放着缥缈的幽香。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