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

摸鱼

      童年的记忆是尘封的画册，一旦翻开，所能够忆起的像雨天里小河的水在流淌着，上涨着，直到溢出了河床。

    我小的时候在农村是不庆祝六一儿童节的，但也放假一天。在这样一个没有家庭作业的一天里，小伙伴们基本上是在外面野一天，当然除了回家吃两顿饭，如果不回家吃饭的话那笤帚疙瘩就会和屁股来一次亲密的接触。

    那个时候小伙伴们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摸泥鳅。我们村子里有两条小河，一条的源头就在村子的西南边，那里有一个直径约一米的小水潭，水潭里面有三个泉眼，我们叫水眼。水眼的样子类似干土地上的蚁穴的洞口，从里面汩汩的翻涌出带着些许细沙的清澈的水来。这个小水潭是人畜共享的，人渴了人喝，也用来饮牲畜。水很清洌甘甜，我喝那里的水从来就没闹过肚子。

      水潭流出的水就形成了小河，在这个季节小河的两岸已是浅草如茵，还开着许多黄色的小花，疏密分明，一点，一块，一小片的，像撒上了金星的绿地毯，柔软，干净，还有些晃眼。

      另一条小河的源头在村东，也是一个水潭，水眼更多，更大些，大概有十几个，对于我们小孩子来说水很深，但水一样的清澈见底，站在水潭边上能很清楚的看见水里泥鳅。如果找一根长杆去出搐它，还没有触碰到，泥鳅就会把尾巴一甩，伴着搅动起来的泥沙钻进了小石头下面，泥沙在水里氤氲着散开，过不了多久潭水又恢复了清澈透明的原本模样了。

    两条小河汇集在一处，向南流向大河。

  在两条小河汇集处的下游，河水较浅，而且泥鳅很多。六一的时候河水还很凉，大人是不让我们趟水的，怕着凉。可小孩子是不会听的，都脱下鞋，挽起裤腿下河摸泥鳅。摸泥鳅并不容易，首先要慢慢地掀开小石头，以免把河水搅浑，看到有泥鳅还要轻轻的把手放到离泥鳅差不多二寸远的地方，如果还没有惊动泥鳅，就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下，直接甩到岸上。绝不可以让泥鳅在手中停留，不然就会从手中滑走。有时候掀动石头泥鳅会乱窜，一下子就窜到了脚掌下面，滑滑的，痒痒的，而且是踩不住的，弯腰慢慢跷起脚掌，伸手去抓，狡滑的小家伙倏的一下就滑走了。

    折腾很久也抓不到几条，于是就有小丫伙伴回家拿铁锹了，我是不敢回家拿的。拿来铁锹开始堵河，力气大的挖来带草的泥土从河的一侧开始筑坝，河水很浅，用不了多久一个小坝就筑成了。当最后一锹泥土落下，小河坝上边的水开始快速上涨，下边则水已枯竭，泥鳅在没水的河床上乱蹦乱跳，小伙伴们迅速的捡起泥鳅向岸上扔，在小坝垮掉之前尽量多的捡着，扔着。

    这样一次工程可以捉到四五十条。一条两条泥鳅还挺可爱，这一多我就受了了，四五十条放在一个脸盆里，泥鳅在脸盆里挣着，翻滚着，着实有些毛骨悚然。成人以后才知道一个名词叫密集恐惧症，我想那时我就患有此病。

    每一次摸泥鳅我总用瓶子装两三条拿回家养着，多了我是不要的。

    现在看到小学生六一放假，就像小鸟被从一个笼子又换到另一个笼子，而我们小的时候是很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