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深似海安能放

作者: 余妄 | 来源:发表于2022-11-21 11:35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本文为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救命呀,救命呀,女鬼来了。”

深夜,平安镇的巷子口传来一名男子的呼叫声,他的身躯被树藤捆绑着,脖子露出一条伤痕。伤痕又细又长,他滚动着身躯,手脚无法挣脱开来,像被施了什么法一样,力量逐渐散去。他嘴唇苍白,看着快到镇子时,他缓缓地伸出手,望着天空上方,一轮金黄色的月亮挂在天空上方。

易书听到叫喊声,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迅速来到男子身边。男子指着易书,嘴里弱弱地说了一句:“是女鬼,她来了,她定是来报复我的。”

“长风,你醒醒。”易书喊着男子的名字,可他脸上早已失去血色,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易书伸手探了一下他的气息,可他却早已断气。

易书细想,越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如果说是女鬼伤人,可为何却把矛头指向昔日的锦衣卫?

一阵阴风从易书背后袭来,他紧握着手里的青龙剑,缓缓地转过身,只见地上留着一支树枝。他仔细看了四方,没有人,只见这一支树枝。他轻轻捡起树枝,上面刻着几个字:“还记得我吗?”

易书看到这几个字,手颤抖了一下,想起他身为锦衣卫时,杀了不少人,恐怕是仇家寻上门了。

易书缓缓站起来,感觉到手黏黏的,张开手掌才发现:手沾满鲜血。他再仔细看着地面,发现地上有斑斑血迹。他顺着血迹往下走,走了许久,在一棵参天大树下,发现了柳丰的尸体。

柳丰和长风死状相似,身上都缠着树藤,脖子上有一个伤痕,伤痕又细又长,像是被利刃割开。

他伸手探了柳丰的气息,可人早已经断气。他忽然觉得凶手定和当年锦衣卫的任务有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凶手接下来要杀的人,恐怕是他和萧宇。

他们四人虽被李大人陷害,无奈归隐江湖,但身为锦衣卫时,却杀害了许多人。可在他的印象里,任务都是铲草除根,很难留下活口,除非是她,只有她是那一次任务的疏忽。想到这里,他连忙往萧宇的家赶去。他侧身一跃,跃到屋檐上,家家户户早已熄灯。他步伐轻盈,行走如风,用不多久,就能瞧见萧宇的家。

屋内传来打斗声,黑白棋子撒了一地。萧宇看到心爱的棋子撒在地上,怒火中烧,大喊了一声:“拿命来。”

一道寒光照耀在萧宇脸上,他提起白虎双刃,挡在一个蒙面人面前。

易书从屋檐上跃下,落在萧宇家的院子里。

蒙面人身穿素衣,戴着白色的面纱,从易书身边穿梭着。

易书见状连忙追着蒙面人,萧宇也跟在他后面追着 。

蒙面人轻功了得,迅速穿过一颗大树,在大树背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易书和萧宇绕着大树一圈,可奇怪的是:人已经消失了。

易书看着大树身上绕着枯藤,树高到快挺破苍穹。圆月嵌在树枝中间,几个分叉的树枝相互缠绕着。

萧宇看着金黄色的圆月,再看了看这四周,除了这棵树,什么都没有。那蒙面人到底消失在什么地方?难不成她就是女鬼。想到这里,萧宇手心冒着冷汗,轻声说道:“不会真的有女鬼吧。”

易书缓缓地摇了摇头,看着圆月游走在云间,照耀着枝头上的花。花在月光照耀下,有些夺目。那黄色的花瓣挂在枝头,随风轻轻摇晃着。

萧宇看到易书一动不动的,疑惑地问:“怎么,有发现吗?”

易书想起两天前发生的事情,“两天前李大人死在府中,身上也缠绕着树藤 。”

萧宇咽了一口唾液,“难不成凶手是冲着李大人来的。”

“没错,凶手在杀死李大人之后,留下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杀人者女鬼也。”

萧宇听了,连忙退后一步,手微微颤抖着,“所以她真的是冲着李大人和我们锦衣卫来的吗?”

易书点了点头,“李大人一共委托过我们三次任务,而只有那一次任务是需要我们四个人一起施行的。”

萧宇细想了一下,“你是说河东柳家,可当时我们不是都灭口了吗?”

易书缓缓地摇了摇头,“当年我放走一个女孩,如今算起来已经三年了,她变成什么样,我们也无法掌控了。”

萧宇瞳孔放大 ,轻推易书一把,“所以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对吗?”

易书叹了一口气,“当初我们被李大人所骗,杀死许多无辜人,你忘了吗?”

萧宇沉默了一会,把白虎双刃收进袖子里,“当年我们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各镇四方,却没想到被李大人欺骗,杀害许多无辜性命。可主子的命令,我们不得不为,但你不该斩草不除根呀!”

易书惭愧地低下头,想起三年前河东柳家的命案:

“驾驾驾……”

马踏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月亮照耀在河东柳家门前。

长风一手持着箭,另一只手拉着弓,箭上点着了火。箭朝木门射去,木门迅速被点燃,火势即将蔓延到屋内。

“杀!”

李大人手下的士兵,骑着马飞跃到院子里,见人就砍,手起刀落。

易书犹豫了一下 ,看着他的三个伙伴骑着马跃进院子里,开始残忍地杀害无辜的人。易书停下马,瞧见这满地的尸体,心里有些不忍。他回过头看着李大人,只见李大人咧着嘴笑着。

柳大人见人杀到门口,连忙吩咐夫人带着儿女先走。

柳素素的哥哥柳江晨取下悬挂在墙上的剑,说:“爹娘,素素,你们先走,我殿后。”

柳素素扯着哥哥的衣袖,“哥,要走一起走。”

柳江晨看着素素,“这是哥哥最后一次保护你了,快走!”

柳大人连忙推着江晨和素素,把他们推到屋内,迅速关上门。他朝李大人喊了一声:“李傲天,你要杀的人是我,何必要屠我满门?”

柳夫人泪流满面,躲在柳大人身后,轻声说:“柳襄,你说我们今日会不会死在这里?”

柳大人紧握着夫人的手,“要死我们一起死。”

李大人骑着马缓缓地来到柳大人面前,冷笑了一下,“我本不该杀你,可你知道的太多了。”

柳大人没有丝毫动摇,“你与外敌私通,滥用职权,如今还令锦衣卫灭我满门,是担心我向圣人揭发你吧?”

李大人恼羞成怒,手里举起一把刀,刀光照耀在他脸上,那恶狠的表情,透着一股怒气,“你给我闭嘴。”他大吼一声,骑马向前,手起刀落。

柳大人胸口处多了一条刀疤,血从衣服里渗出来。

柳夫人边哭边喊着:“老爷,你醒醒。”

李大人像发了疯一样,骑着马踩在柳夫人身上,柳夫人口吐鲜血,倒在柳大人身旁。

柳大人缓缓地向柳夫人伸出手。

李大人见状,挥动着刀,刀滑落在柳大人身上,血染红了他倒下的地方。李大人把刀插进柳大人身上,亲眼看到柳大人夫妻倒在地上才肯罢休。

柳江晨看到父母倒在地上,连忙牵着素素的手,来到素素的房间,他四处瞧了一眼,似乎没有安生之处。无奈之下,他只好拉开衣柜的门,说:“素素,你在衣柜里等我,我不回来,你就别出来 。”

素素摇着头,“哥,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柳江晨推了素素一把,把她关在衣柜里面。

素素从衣柜的缝隙里张望着,眼见哥哥走出那扇门。她隐隐约约听到外面的叫喊声,心里一阵裂痛着。

“来人,给我搜,一个都不许放过。”李大人扯着嗓子喊着,“刘襄有一子一女,子年方二十一,女年方十六,大家可瞧仔细了。”

易书见状,连忙向前,劝说着:“大人何必要屠他们满门呢?”

李大人不满地看着他,“刘襄罪恶滔天,我不过是替圣上锄奸,哪轮到你多嘴?”

易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拱手退下,看到倒在地下的人们,他们好像在睁着眼睛,目睹着他们的杀戮。易书想收起手里的剑,就此退隐江湖,可以往杀戮太深,已经害死不少无辜。想到这里,他挥动着手里剑,没有斩下任何人,只释放着压在心口中的怒气。

“我要杀了你们,替我父母报仇。”柳江晨打开屋里的门,举起手中的剑,向长风斩来。

长风退后一步,迅速拉着弓,一支箭从弓中射出 ,穿过柳江晨眉心。长风冷笑了一声,“不自量力。”

易书失望地摇了摇头,看到几个士兵走进屋,连忙走在他们面前,想看看屋内是否还有其他无辜的生命?他穿过屋内的长廊,快来到素素的房间,他仔细检查了一遍,看到衣柜上沾着一滴水,他准备打开衣柜。

素素屏住呼吸 ,不敢吱声。

易书打开衣柜,素素紧咬着他的手臂,他没有喊出来,轻声地在素素耳边说:“我是来救你的,别害怕。你继续躲在这里,别出声。”

素素连忙松开嘴,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下,那黝黑的皮肤,眼神里藏着一丝冷淡,眼角旁有一颗泪痣。

易书瞧了衣柜一眼,取下一件衣服,默默地关上衣柜,走到长廊处,看到一个丫鬟躺下,年纪和柳素素相仿,他连忙给丫鬟换上素素的衣服,喊着一句:“柳小姐在此 ,大家不用再搜了。”

几个士兵听罢,连忙跑了过来。

易书喊了一句,“里边没人了,你们去那边吧。”

“诺。”几个士兵纷纷应道,随后拖拽着丫鬟的尸体跑出屋内。

易书回头看了素素的房间,松了一口气,准备离开。

长风见到他,疑惑地问道:“那边都查仔细了吗?”

易书点了点头,“查仔细了,我们向李大人复命吧。”

长风再次上前走了一步,回头看着易书,再次确定着:“没遗漏吧?”

“没有,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易书和长风对视着。

长风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回去复命吧”

易书松了一口气,手心冒着冷汗。

长风走在易书前面,往李大人的方向走去。

“大人,屋内已搜查,已无他人。”长风走到李大人面前报告着。

李大人摆手示意,嘴里喊着:“来人,给我放火烧。”

士兵们听到命令,连忙点燃火把,往屋内丢着。

屋子被点燃了,一股大火顺着风,渐渐吞噬房屋。

李大人见状,大笑了几声,挥着缰绳,骑着马跑在前方。跟随着他的士兵,也纷纷跟在他身后。

易书看着火势蔓延,想起素素还在衣柜里。他假装捂着肚子,弱弱地说了一句:“内急,你们先走。”

萧宇朝他挥着手,“快去吧。”

易书立刻下马,借着月色点缀,从屋子的侧面穿进去。熊熊大火向他扑面而来,他的脸被烤得火热。他脚步轻盈,躲避着火苗,来到柳素素房间,他连忙打开衣柜。可衣柜里没有人,只看见衣柜旁有一件道服。易书觉得有些奇怪,但火势逐渐蔓延,他没有多想,准备冲到屋外。火苗在他脚下游走着,他的外衫被火点燃,他迅速脱下外衫,冲出屋外,往反方向看了一眼,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在远方奔走着。

难道她成功逃出去了?

易书想到这里,才安心离开,他没有追上李大人的队伍,而是穿梭到集市中去。

在集市上,夜晚的街道有些清冷。他穿过一条街,来到“千醉阁”,想一醉方休。

店小二瞧见他,连忙上前,“易大人来了。

?”

“小二,给我来几坛好酒,今晚我要喝得尽兴。”

易书每次遇到不如意的事情,总会借酒消愁。而“千醉阁”就是他经常来的地方。这一点,所有的锦衣卫都知道。

小二搬来了几坛酒,放在桌子上 。

易书双手捧着坛,掀开盖子,大口大口地喝酒。一坛接着一坛,喝到第六坛时,他感到头晕眼花。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又坐下来,嘴里重复念着:“我还能喝,继续给我倒上。”

店小二知道他酒量到哪,所以没有给他倒酒。

易书抱着酒坛子,脸像火烧的一样通红。他坐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地看到眼前有几个叠影。他晃动着脑袋,还是没有看清眼前的人。

酒坛子从易书手中滑落,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店小二听到声音,走近一看,才发现易书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店小二没有惊动他,而是把店里的大门关上。

到了第二天早上,阳光从云层里浮现出来。

“咚咚”几声敲门声打破了大清早的宁静。

“谁呀?”易书听到声音,不耐烦地

喊了一句。

萧宇一脚踹开门,见到易书还趴在桌子上,连忙把他拽起来,“快跟我走!”

“发生什么事了?”

萧宇叹了一口气,“出去再说。”

易书跟着他走了出去,看到长风、陆丰两人牵着四匹马在等待着他。

易书疑惑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长风把马的缰绳丢给他,“先上马再说。”

易书接过缰绳,骑在马上。

“跟我们走。”陆丰骑着马迅速奔走着。

易书带着疑惑,紧跟在他们身后。

马踏在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上,那飞溅起来的黄沙扑脸而来。

易书见四处无人,再次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宇眉头紧锁,看着易书说:“今早我收到消息,陛下得知柳家被满门屠杀,恼羞成怒。可李大人下了一手好棋,他早叫人伪造我们的字迹,然后陷害我们勾结外敌,把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我们身上。如今全城都是我们的通缉令,所以如今只好悄悄出逃。”

易书心里的愤怒无处发泄,他吼了一句:“原来我们都中了李大人的圈套。”

长风想着也有些气不过,“若不是我们被全城通缉,我定去取了他的狗头。”

陆丰紧握着情头,“我们杀戮过重,如今又有什么地方可以安家?”

“我知道一个偏僻小镇,叫平安镇,不如我们去那吧。”萧宇想起那个小镇。

长风挥动缰绳,“反正也无处可去,不如就顺其自然。”

萧宇看了看陆丰和易书,“那我们就到平安镇落脚。”

易书轻挥着缰绳,心想:平安镇真的平安吗?

萧宇看着易书静静地待在原地,疑惑地问着:“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事情了?”

易书停止回忆,嘴里吐出两个字:“道袍。”

萧宇不解地问:“这事和道袍有关系?”

“当年我去救柳素素时,发现大火里,有一件被点燃的道袍。”

“可当时方圆几里似乎没有道观呀?”

“我想救她的人应该是断臂神尼。”

“断臂神尼?”萧宇似乎在哪听说过,“那位会易容术的断臂神尼?”

“不错,她除了易容术,鞭子也使得十分厉害,可当我开始留意她时,却发现她在半年前就羽化升天。”

萧宇忽然茅塞顿开,“也就是说柳素素已经学会断臂神尼的所有本领。”

“我想是的,不然长风和陆丰也不会轻易死在她手里。”

“原来如此,她先用易容术易容成别人,然后扰乱人心,再趁机杀害长风与陆丰 。”

“没错。”

“那她现在会在哪里呢?”

易书看了看远方,“不远处有一间客栈,我想她定在那里。”

“那我们去会会她。”

易书犹豫了一会 ,似乎想到什么,嘴里念着客栈的名字:“天和客栈。”

萧宇沿着那条小路走去,跟在易书后面走了一会,不耐烦地问:“还有多久能到?”

“快了 ,就在前面。”

易书看了看前方,灯笼罩着一间客栈。心想:若真的遇见该如何是好?难不成真要拼死相博吗?易书紧皱眉头,脚步放得慢了一些,心里开始动摇着。

萧宇轻推他一把,“是不是快到了?”

易书点了点头,指着前面灯光亮起的地方,“就在那。”

萧宇看着前面的灯光,好像有一间客栈,这方圆几里,似乎只有这一个地方落脚。他来到客栈门口,看到一位老者,他坐在客栈门前,叹气道:“谁能解开此残局?”

萧宇看到桌子上摆着围棋,黑白两子即将铺满整个棋盘。他看得入神,坐在凳子上,准备拿起一枚白子。

易书见状握着他的手,轻声在他耳边说着:“小心有诈。”

店小二看到两位客官站在客栈门口面前,连忙跑来欢迎,“两位客官要点茶水吗?”

易书紧握着手里的剑,变得谨慎起来,“有没有见过一名女子?”

店小二连忙摇了摇头,“这镇子偏僻,能有客人来就不错了。”

“那这位老者是何人?”

易书怀疑老者是柳素素易容而成,他仔细地瞧着那名老者:身穿灰色麻衣,满头白发,眼神深邃,脸上布满皱纹。

萧宇松了一口气,“我估计这老者就是普通人。”

老者擦拭着额头的汗水,“这位客官,是否也懂围棋?”

萧宇止不住心中的棋瘾,连忙坐下,

搓搓手,准备拿起棋盒里的白棋。

易书跑过去连忙握着他的手,轻声在他耳边说:“你忘了,她若是被独臂神尼所救,定会易容术。”

店小二看到易书有些奇怪,端起一碗温茶,“这位客官渴了没?”

易书打量着店小二,个子不高,有些驼背,瘦骨如柴,脸上没什么肉,下巴有些尖。他眯着眼笑着,朝易书这边走来。

萧宇趁易书不注意,拿起一枚白子,手微微颤抖着,看着棋局,好像在哪本书上见过?

老者微微颤抖,抖擞着身子,扑通一下跪下,“客官对不住,我不是有意要害你的。”

萧宇这才反应过来,可手指却缠绕着一股黑气,他连忙松下白棋,“棋有毒?”毒丝逐渐蔓延到手臂,他身体似乎失去力气。

易书见状,赶紧过去。

店小二挡在他眼前,端起茶杯往易书这边丢去。

茶水往易书这边撒来 。

店小二大笑了几声,脱下外衫,从腰间抽出一条鞭子。

易书听见是女人的笑声,连忙拔起剑指向她,“你就是柳素素吧?”

女子点了点头,撕下脸上那张假皮,“为了杀死你们,我不仅勤练易容术,还了解你们的生活习惯。我清楚你们的喜好,所以杀死你们易如反掌 。”

易书看着眼前的女子,白皙的皮肤,眉毛纤细,眼神里藏着一股恨意。她盯着易书,手紧握着鞭子,冷笑了一下。

“你定想不到是独臂神尼救了我吧?”

柳素素眼神撇了一下,表情十分冷漠。

“这一点我多少查到了,可当年那件事,我们锦衣卫也是被李大人蒙骗,我们可不知详情。”

“闭嘴,当年若不是你们相助,我们柳府也不会在一夜之间无人生存。”

柳素素怒吼一声,朝易书那边挥动着鞭子。

易书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挨了柳素素一鞭子。

柳素素疑惑地看着他,“为何不躲?”

“我有错在先,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老者撕下面皮,变成店小二的模样,他指着萧宇,“他毒素蔓延到脸部了,再不救可就没命了。”

易书迅速绕过柳素素身旁,来到萧宇面前。

萧宇脸色发紫,手臂被黑色的毒素缠绕着,他指着柳素素,“当年我们确实有错,但没想到你布了这么大的局,来要我性命。”

易书心急如焚,朝柳素素那边喊着:“解药。”

柳素素摇了摇头,“这是西域传进来的剧毒,无人能解,他必死无疑。”

萧宇感觉到身体有些滚热,像无数只虫子在撕咬着。他想起那一晚,心里有些惭愧,轻叹了一声,“我这一生杀人无数,早料到会有死亡的一天,只可惜桌上的棋局,我竟然还没解开。”

店小二听完,拿起桌子上两块布,用布包裹着棋盘,轻轻地搬到萧宇旁边。再看了看易书和柳素素,“两位大侠可否到外面院子打斗,免得砸了小的辛苦经营的店。”

易书看着萧宇,“我与萧宇一样,这一生杀人无数,犯下太多错误,直到那一天才迷途知返,可惜这一切都迟了。”

柳素素挪动着身子,“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我只想要你们的命献祭我们柳家。”

萧宇看着棋盘,豁然一笑,“姑娘布下这么难的棋局,就是为了杀我,也算有心呀!”

柳素素没想到萧宇会这么说,疑惑地看着萧宇那边。

只见萧宇一手伸进白子棋盒里,拿起一枚白子,下在棋盘上,轻叹一声,“此局,妙哉。”

柳素素停下手中的鞭子,来到萧宇身边,“白子棋盒都是毒,你竟然为了一盘棋,丢了自己的性命。”

萧宇没有理会她,继续从白子棋盒里拿出一枚白棋,感慨道:“人呀!这一辈子总会为了自己的热爱付出什么?可我很不幸,就此付出了自己的性命。但不知姑娘,有无热爱之物?若是一直被仇恨蒙蔽,恐怕寻不到内心所爱。”

柳素素愣在原地,想了一下,点了萧宇穴道,“既如此,就让你死得慢些 。”

萧宇缓缓摇了摇头,竖起三个手指,“还有三步,这局可解。”

易书拍了拍萧宇肩膀,“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就到。”

柳素素看了易书一眼,“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活着离开。”

易书举着剑,走出外面。

柳素素跟在他身后,也一同走出外面。

客栈门外透着一股阴风,地上的叶子被掀起来。

易书和柳素素相互对视着。

风静止在两人之间,两道影子在灯光照耀下,渐渐融合在一起。

“啪”的一声,鞭子抽打在地上,灰尘飞溅起来。

易书迅速跑起来,地上沙石飞溅。他手举起剑,剑光照耀在他脸上,一道剑气从他手里迸发出来。剑气往柳素素这边袭来,但却偏移了方向。

柳素素察觉到易书有意谦让,心里有些不悦。她向前一跃,往易书这边挥动着鞭子。

易书没有躲避,鞭子狠狠地抽在他身上。

柳素素怒火中烧,觉得易书是看不起她。她朝易书那边喊着:“你为何不动手?”

易书手臂下垂,剑指着广阔的大地,沉默地站在原地。

柳素素再次挥鞭打掉易书手里的剑,“哐啷”一声,剑落在地上。柳素素弯腰捡起地上的剑,指向易书,“鞭子抽不死你,剑却能取你性命。”

易书冷笑了一声,“我生平从不由己,今日能选择自己的生死,也是一种自由。”

柳素素双眸下垂,举起剑,向易书这边刺去。剑里透着一股风,剑光从易书眼前划过。

几根发丝落在地上,剑上残留着易书的发丝。

柳素素把剑丢在易书身旁。

“你走吧,我们此生不必再见。”

柳素素收起鞭子,在易书背后轻声说着。

易书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她的背影嵌在这深刻的夜里,她朝着马厩的方向走去。

易书连忙赶回客栈,看到萧宇静静地盘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枚白子,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店小二缓缓地摇了摇头,“这位客官走了,离开前说了最后一句话。”

“什么话?”

“此局已破。”

易书热泪盈眶,看着店小二,“有酒吗?来一坛。”

店小二点了点头,“上好的桃花酿可否?”

“能醉倒人吗?”

“能,酒入于心人自醉。”

“那来一坛。”

易书听到外面的马叫声,往门口看了一眼。

一女子,一匹马,又是一场江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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