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味.（7）扛饿的豆渣饼

儿时的年味.（7）扛饿的豆渣饼 儿时的年味.（7）扛饿的豆渣饼 儿时的年味.（7）扛饿的豆渣饼
儿时的年味.（7）扛饿的豆渣饼 儿时的年味.（7）扛饿的豆渣饼

我看着一堆的豆渣犯了愁，这么多的豆

渣，我妈该怎样处理呢？

我妈看出了我的心思，她微微一笑：“小

五，去和丽抬一桶水来。”

“哦。”我拿起长长的锨柄，与丽抬上空

桶，到外院里去压水。

我俩来到井前，丽抽出水桶，把它放到

铁水管露水口处。我开始压水，清澈的

水从水管里流出，不一会儿，水满了水

桶，丽提出水桶，她伏下身子，低头接

水喝，清澈的水流进她的小口里。

她一仰头，笑眯眯地说：“五姐，来一口？”

来一口？

我倒是想呀！

可我不敢拿我的纸糊的胃开玩笑，喝一

口，我就要跑十几次茅房，快过年了，

我才不招那悔气！

咕噜噜噜噜，

丽的胃唱着歌。

她一捂胃，她尴尬一笑：“饿了，我早上

没吃饱，嘿，嘿嘿嘿。”

是呀，这小妮子居能吃，她吃了三个玉

米饼子，五块红薯，两碗玉米粥！

天呀！她顶我一个星期的饭量！

我早上只喝了一口粥，我还没饿呢，她

的胃倒先唱起歌来！

这才九点，好不好？

离中午还早着呢！

“那个，五姐，中午饭，你拿俩馍，好

不好？”

“嗯。”我知道，她饭量大，她不好意思

再多吃一点只能求助于我，让我多拿一

份给她吃。

“谢谢，五姐！”她一伸手，她提着满满的

一桶水，健步如飞地返回家。

我傻眼了。

这难倒是传说中的女汉子？

我还没来得及进院，她又风风火火地冲

出来，她一手提一个水桶，她快步走过

井前，她开始压水，压水机中的铁管，

流出水来。

很快，两桶水满满的。

我欲把锨柄穿过去，她一摇头：“不用，

我自己行。记得，吃饭时，多给我要两

个豆渣饼哟。”

她提着水桶，快步地回了家！

我愤愤不平，又是豆渣饼！

想咽死我不偿命，怎么着！

我赶紧扛着锨柄回去，我把锨柄靠在墙旁。

我一转身，我来到灶前。

只见我妈端来一盆玉米面，她弯腰把玉

米面倒进大盆里，她兑上热水，玉米面

上轻轻一泼，她开始活面。

“丽，把豆渣端过来。”我妈分咐着丽。

“哎！”她答应一声，她进屋端来豆渣。

我妈拿起碗，她挖着豆渣，把它倒进

盆里，她按比例豆渣混进玉米面里，

她开始活面，将两种面活均匀。

我妈开始捏饼子，这捏饼子可是技术活，

玉米面本就篷散，再混和粗糙的豆渣，

它更散。

只见我妈抓起一把面，她先面攥成团，

两手把面团压成一指厚的饼，拇指捏边，

左掌托底，手掌旋转轻轻挤压、捏边，

很快，一个圆圆的豆渣饼摆在放饺子的

圆排上。

一双巧手，做出一个又一个圆圆的豆

渣饼，它们均匀的摆在圆排上。

“我捏一个。”我一伸手，我开始学捏豆

渣饼，谁知看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我捏

了半天，它就是不听我的话，它捏不成

团，更别提捏圆饼。

“我也捏一个。”丽下了手，她是捏成了

团，可她捏不成圆圆的，她把它捏成了

长饼。

我妈细心地教我们，我那笨笨的手还是

捏不圆，丽捏成了一个，它是椭圆形的。

我三姨、花、梅过来了，她们坐下来，开

始捏饼子。

我瞪大了眼睛。

她们居然捏成了，一个又一个圆圆的饼子

摆在圆排上。

我那个悲呀！

我上哪儿说理去我。

我还不如梅！

“烧火去！”我妈轰我走！

“我烧吧。”梅起了身，她来到灶前。

“我，烧。”我就不信邪了，我打不着火底。

梅含笑着摇头，她陪我坐到灶前。

“梅，你别管。我自己烧！”我掏好灰，

梅起身刷锅，填水，盖好盖子。

直到人家把工作做好，我吭哧了半天，

那麦穰子就是跟我作对，我点着火，用

火铲往灶膛中一推，它又灭了，我浪费

一盒火柴才点着火，我紧拉几下风箱，

火苗旺起来。我一蒙煤，它又灭了。

我那满脸的泪呀，我用手一擦满脸锅灰，

我彻底变成黑包公！

梅忍住笑，她开始教我打火底。

火着了，它旺得很。

她拉风箱，我添煤。

水烧开了。

这不怪我，她七岁时，就开始跟我妈学干

活，那时，我还生着病呢，一场又一场

的感冒持续不断。

我就是三天两头喝药，摇摇晃晃地长

大的。

我三姨掀起锅盖，热气扑面而来。

花拿来圆圆的篦子，把它架在锅上，她

铺好一层湿沾布，我妈端来一圆排豆渣

饼，她开始装锅。

她拿起厚实的豆渣饼，把它立在篦子上，

一个又一个并排着，就像开了一朵美

丽的百合，它散发着阵阵芬芳。

盖好盖子，我妈换下我们。她开始用大

火烧，几根劈柴塞进去，她一拉风箱火

势极旺。

十分钟过去，锅盖热气腾腾，她改用小

火，我进屋，端来一个小铁锅，掏出一

把火炭，把小伙架在炭火上，丽端来一

小碗黄豆把他们倒进锅里……

一阵阵噼里啪啦声，豆散发着豆香，我

端下锅来，把它们倒出来，我们一家人

围着吃黄豆，它又酥又香。

偏偏赵年生放了一个香屁，他站起来他

一拍屁股，不要脸地说：“香香屁，屁屁

香，我给五姑放三响。一个响，没商量，

拿来豆渣饼子尝一尝。两个响，喝口

汤，扛饿饼子进肚膛。三个响，辣椒酱，

大口饼子往嘴送，撑破肚皮直叫娘。”

我满脸黑线。

他们却大笑起来。

十分钟过去，我妈起了身，她掀开锅盖，

浓浓的玉米香夹着豆香味扑鼻而来。

三姨和花端来圆排。

我妈伸出手，她蘸着冷水，把豆渣饼一个

又一个拿出来……

一个又一个豆渣饼晾在圆排上……

赵年生端来辣椒酱，几碗玉米粥，一叠

辣椒油，一叠醋熘白菜。

一家人，围在一起。

他们美美地吃起来。

可怜的我却只能看着。

“嗯，真香。”赵年生往我跟前一递：“要

不，尝一口？”

我捂着嘴不肯吃。

“快吃，谁吃一口，赏一毛钱。”我妈发

了话。

“好嘞！”他们放开肚皮，吃下一个饼。

“吃一半块，我赏十块！”我三姨有钱。

什么？

十元！

乖乖，吃半块赏我十元！

我豁出去了，我拼了！

我拿起一块饼，我咬一口……

嗯，真得很香。

我又咬一口，咽住了，一阵猛烈地咳嗽……

他们吃得肚子圆圆的，

我泪眼汪汪……

我那十元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