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我就走了神,手中的书本掉在地上,落得干脆。落得干脆是因为书页恰好翻在405页。
不过这与重量是无关的。
它好像注定要从我的手中顺着梦疾速滑脱。粗砂的封皮手感很好,像是一个质感很强的梦,一遍就擦伤了我的心,一瞬就让我失了魂。
说实话,我的思维卷入一场是非,如粘了双翅的蝉,要面对刀和齿,你知道的:之于蝉,夏的天空布满机关,每个动静都很危险,每个动作都像预谋,像极了我现在的处境。
脑子混沌未开,胶著状。情节是可怕的,说真话我从没杀过人,可以用我没有坐过牢来证明:一宗复杂的谋杀案。这是小说的构思。因为没有身经体受的原因,这可能让故事破得有点漏洞了。我准备用这个漏洞百出的故事证明我的清白。
不过为赚钱谋生等原因,我一定要让现场逼真一些;如此说来,爱情故事一定要有,并且要露一下花姑娘的屁股至少显摆显摆她的温热雪白的大腿。泪与血要混在一起,加上点暖昧的动作,轻一些,柔一些,再颤抖一下小嘴,呵,好佳作。然而仅仅是这些还是不够的。
我正想再添油加醋无事生非时,作为诗人,我的思维很不争气,病了一样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我大叫前列腺炎;这灵感怎么能像靠天吃饭的灾荒之年的黄豆一样青黄不接呢?没道理啊。然而病压抑着高潮,甩“性感”二个字八条街。
作为诗人,靠灵感吃饭是不对的;就像女人,让人爱不能靠性感,或者不能仅仅靠性感。
说话间字的豆子淅淅呖呖地滴了一地,像压根没想下雨的老天,小家子气。片断真可怕,横七竖八倒在纸上,可怜巴巴。一个个躺着,像开始赚钱的女人。然而这是远远不够的。
女人也是片断。这里的女人我是指这篇小说的女主角:有人将她的有些部分忽略不计,有些则刻意放大;小可怜儿啊,一片片的纸片儿,再具像也不溢出一滴肥油。它依然连缀不起完整的爱恋。如同尸解的情节,如同只盯着女人的三点。真不知人若雌雄同体,诗会发展成什么样!作为诗人,我要这样说。
对了,这和谋杀案有关吗?我应回答是还是非呢?我根本没想回答这个问题。但小说顺得像大禹疏导后的洪水,高涨跌落如同月缺月圆一样不可阴挡。毫无疑问:灵感来了!
可是当我把小说的情节走向在脑海中过一遍之后,我很气愤:从没看见过谋杀案以喜剧收场的。但后果的严重性是:真逼真,有现场感,我的心跳快四拍,脸也被思想的纤维勒红了,急需暴裂下笔千言。就等着在小说的框架上加血添肉了。可是我就是不动。
你想想吧,我一进入高周密高情感度的思考就红脸,这是纯文学的征兆,不含带一点玻璃渣儿。不能坏了这锅汤,这是底线。我要小心谨慎,想明白了再动。
才思泉涌我都晕眩了,那东西像血压一样猛窜,竟不知夜三时的来临;那正是做梦的时候,两个车轮转啊转啊,累出一块块的胎记,青的红的说也说不清,那就是眼珠上的斑。
书看到405页都找不到灵感,我马上出去尿了泡尿,证实本故事纯属真实,即便虚构也高度理性。否则谁会憋尿憋到痛呢。况且到了405页,谜底已渐显;况且猫叫时我也怕了,必须是不像猫的那种猫叫出是猫的叫声我才怕,我对可怕之物像对文字一样苛刻。我居然怕了猫的那几声喵喵叫,猫是怎么想的?行为有时胜于思考。于是我决定下笔。猫都能叫,我当然要开始写了,你不表达个一二来谁知道你是叫春呢还是咽着了?一定要爱就是爱恨就是恨,你拖着长腔拉着后音骑墙上理解不透的还以为你成了精要扯大旗唱大戏。
也许是威逼的作用或许是利诱的原因,小说的构思和诗的脉线喧喧嚷嚷热热闹闹地出了炉。炉火通红,趁热打铁才能成功。这是国际惯例。好事啊!
此时的我能写九首,而且都是诗。首首都能拿来娶老婆,不是用诗裹身体作嫁衣,也不是将诗行绕颈当项链,句号钉成美人痣更荒唐。说出来都像恐怖小说,搞得像吴虹飞的《嫁衣》一样。这还不够,更牛逼的是这九首诗只是我小说的伏线,交错勾连串起整个小说的情节。
没有哪个新娘崇拜诗人到这地步,只有新娘之前的身份——女友才捧你到天上。当然诗和钱并没有血缘关系,干亲也算不上。意思是谁都不能保证写诗等于有钱,顶多老婆会夸你,这表明她也通情打理,允许你哼哼唧唧写点酸文在她不用钱时开胃用。
故事写到这里,我再不透露点情节是不地道的。
谋杀案成倒序式,这表明谋杀案已实施完毕:女人躺倒在地,男人疯叫起来。
把三个数字的号码拨了个通遍。他紧张到忘了110和120哪个是急救,这时有个号码里传来甜美的女声:今天血雨,大部分情节刀光剑影,后半夜将由悲剧转喜剧。
没猜到吧,其实故事中的女人在现实中是个诗人,诗人是女的不奇怪,奇怪的是她现在还活跃在诗坛,更奇怪的是我还偷偷地爱着她。于是从岛国片上拷屏下来一张女人照片当作她来爱,因为她本人实在太丑了,实在不方便爱,并且还不利于谋杀案的情节发展,决不能委屈了小说的发展。这是我爱她的理由。原型很重要,这关乎到我对女主角的态度,以及她死亡的方式。
我将她编入这个谋杀局里是深思熟滤过的。她熟得在枝上就发酵出了酒香,像放了很长时间的那个叫“丑八怪”桔子。不同的是她总是一袭黑衣,永远在参加自己的葬礼,这是陷入谋杀局的一个谶语。
在她眼里,谋杀局中的男诗人没有诗,也更像个男人,或者说只要你不写诗,她就把你放在掌心当掌纹来爱。太TMD煽情了。她最动情的时候只用六个字概括:别吱声,看着我。似乎这最能彰显她的诗人本色。就像405页的那个女主角只要他情人能每天早晚来她面前报个道,替他养他的孩子她都愿意。只有在粗野男人面前,她才是女人,才是诗人,才有受爱与施爱的双重身份。她才不喜欢文诌诌的样子,像陀爬不起的草丛。
男人希望一人爱她,她希望去爱一人,他们都做到了。他们都做到了,谋杀也就进入了僵局。
僵局就是说谋杀总是不成立,这是谋杀案发展成喜剧的最具说服力的证据,案情在发展,这一点谁也无法阻止;像日出日落不可阻止。
她是有苦难的,灾难的结晶是十七岁的女儿,苦难的女儿是个乐天派,像只为一个春天而生的蝴蝶;义无返顾。
二人都没有血缘关系,怎么回事?这个细节我懒得向人解释。我写的小说从来没有答案,就像谁也不知人生的最后一秒。难道你知道?别吓我。
她真心想把他放在乳上来爱,臂弯里搂着女儿,她要把三人构成诗流传下去。
他是诗骨,自己被他称作诗乳,女儿是最后一笔。真是太腻歪的一家人了。
然而案子在继续。人物向死亡靠拢,就等着死神转过身与她打个照面,而后说:“小姐能和共进最后的晚餐吗?”
写到此时我发现最初的构思草率而残忍,谋杀案的剧情转换总不能成立,没有足够的动机出杀招儿,更没有转向喜剧的合理性。
记得当时被尿憋着,一边构思小说,一边有五首诗出手。作为用诗连缀情节的小说,这显然很重要。
现在一回顾,竟断了线。我本打算写九首的,为节能减负快意撒尿只写了五首,并且不打算补齐余下四首。这样小说就像按了快进键,但并不是阉割版,只是悬念更多给读者更多放飞智慧的空间。
女主人怎样死的呢?我记得小说如水,且结构缜密,用哲学里的所有分析法求疵都无漏洞也无把柄。意思是死亡是真的。现在就等还原现场。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找到快退键。
这时,我的尿又来了——啊,记起来了,谋杀案发生的充足理由律是诗五首之一,之二。
这是无疑的,诗是埋伏也是诱因,我很想和古人争此创举。出于尊重著作权,请别问诗的名子。
女人死前声明,我并非凶手。这里的我是指写作的我,不是故事中的我。事情到这儿,我哭了;悲痛,我知道你是不会哭的。没关系,医学发达,不会哭泣的人据说在2019年可望治好;疑难杂症,我谅解,你也不要灰心。案子在发展。一会儿你会笑的,笑总该会吧,不会笑是绝症,无慧根。
我也治不了,但能谅解,你也不要灰心。当然也可能压根就不可笑。案子在发展。
在和你计较的当口儿,也就是撒尿回来,我依然没记起往后的情节。但我保证这是喜剧性结局,是部大部头力作。
到这儿还没一半儿呢?说夸张点儿才到肚脐眼儿,哦,对了......
我的诗五首之三,正是从肚脐眼构思的,你信了吧,案情的关健点啊,黄金一样贵。
案子在继续,这要看诗五首之四之五,前三首中埋下了十一个伏笔还多,足够转向喜剧,但局中的细节让人费解,凶手是谁?既然女人说凶手不是写作的我,那还有谁?小说中的男主是我吗?我是男主的原型吗?女诗人是死是活?那个十七岁的女儿为何只在女诗人臂弯里一躺就不见了踪影?她是否也是谋杀案的参与者,甚至制造者?她跟女诗人的非血缘关系让本案扑朔迷离,不可预见。
请原谅,此处作者省略三百七十六个字,外加五十一个标点,为保完整,用方框代替。其实这对案情一点也不影响。
案子在继续。我之所以省略当然有我的道理,谁会忍心告诉蝴蝶出身一个青虫子的事实呢?对吧。
剧情绕啊绕啊绕啊,毛线织啊织啊织啊。这一回忆就回到了十七年前。黑陶女人... ...
谁曾想到会将黑陶一样的女人圈进我的掌纹呢,一个不会写诗的黑陶女人是怎么引入剧情的?这个如黑陶一般的女人是雕像一般的存在。黑陶一般的女人让剧情分分钟迷漫着性爱的味道。梨花的、桃花的、百合的或许还有枯叶草的。
于是关于案子分叉又接着断掉的一段有了存在的理由。真像个六指,变了姿态的产物,这关涉到爱情,这本不该在幽默剧中出现的桥段。
我阴暗地想把黑陶般的女人塑成文物一样有价值。大肚陶!我恶狠狠骂了一句。黑陶般的女人成了文物我也身价倍增,读书是个人的事,把某样东西赋予价值是智慧的表现。然而所有的存在却和别人有关。比如这桩谋杀案。
为此,甚至要把我几十年的身体赌掉,毫不怜惜,就像还能生出许多一样。
生活的镜头一转,我坏得人人都爱。甚至就算谋杀案以悲剧结束,一样可以让人点头称许:这个人坏得有道理。
主意已定,今后还要将别人不承认的事揽下,包括黑陶女人怀孕的事,也许还有其它。她是赌家好手,总是不能认识到别人喜欢的价值,也因此常战常胜。没有黑陶一样的女人几乎不能让女诗人死亡成为事实。我说的是“几乎”。
将钱途无量押上是思考了一夜才定的,要坏就应有个大手笔。当时她没下注我也无所谓,真像个饥不择食的兔崽子。
我以为成为赌徒是变坏的开端,认识到这一点不容易。这个秘密我本不打算说。
这个开端让我想到第六指――蠢蠢欲动又麻木不仁,就好像不认人一样。
两个裸体重叠着倒在一起也想过,手执利刃黑夜狂奔的我回头看到一座雕塑的情节也想过,黑陶女人和女诗人手持头发的事我也策划过,十七岁的孩子一手牵女诗人一手牵黑陶女人站在吊着我的树下的画面我也浮现过,缺点儿什么,一定缺点儿什么!这总不是我所愿。
所有的结局都想过了,要做一个赌徒,我不再乎眼前的或经历的。审美的眼睛由三百度上升到七百度,很重要啊,一个界线轻易抹掉,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本来就没打算将黑陶女人的身体重审。变坏的第二步。
心灵的窗子因要变成赌徒的狂躁情绪而水汽朦胧,要模糊到何种程度才能剧情反转啊。
它的可爱的进步的堕落是对着落花也无情。或者说只有接受没有表达,只受箭而不说伤在哪里,多可爱的赌徒。倾囊而出,买断影子也能长肉成人。换句话说,我已学会视金钱如粪如土,不,我是说视美貌如粪土,更确切说是视美的价值如土如粪,几乎不如黑陶,不是挺着肚子的黑陶都不足以证明我是个真正的赌徒。
第三步,由不名三文到一无所有,赌徒轻装前进。赌徒不可怕,就怕不名一文。不赌都不能成全谋杀案,更不能让剧情充满喜剧色彩。
活着就是放弃的过程,获取显得无足轻重。去骗每一个人,以讲真话的勇气说谎。首先要骗倒一个女人才算有成绩,这依然算一步,不过这需要时间。我谎言的伟大性在于经得起时间的推敲,推啊敲啊推啊敲啊,好像真得会开门一样。
尽管没有一个人看出我想成为赌徒的心思,可得承认:要成为赌徒和活下去一样是我的信念。我比别人更了解我的哪根骨头需要屈服别人,哪个毛孔需要长出兽牙。坏到一些人见我笑一些人见我哭,这是生活。
可最后一步——我羞涩地说——这依然要冲破贞操问题。说到这里我的脸绿如铜锈。
凭什么黑陶一样的女人挺着大肚陶一样的孕肚给孩子找爹呢。这正是问题的关键。是赌局的成立的必要条件,渐渐地也成了谋杀案的必要条件。
要成为赌徒,山也要跨,阴道是必经之路。黑陶一样丑的女人能帮我,古典到只有肉身;这是预谋已久的事,理由简单到无须解释。
看得出,这一切都和黑陶女人有关。
或者说:娶了黑陶女人我也就成了赌徒。赌,是推动谋杀案进展的关键。如此这般——毁——誉——见我就哭的人笑了,见我就笑的人哭了。颠覆人的思想,多么伟大的赌徒。整个街张灯结彩。我洋洋得意,有了做王的意思,做赌徒很好;眼皮跳也不怕,抛硬币的小儿科游戏更不玩,就一个:赌!
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这合乎潮流,当今以坏为能;但让我痛骂的是:黑陶女人要作掉孩子,还要正经过日子——或者是过正经日子,还说不配嫁给我了。什么都不能阻止我成为赌徒,狗日的女人。
黑陶一样丑的女人也说出了正典的话,她的这一句使我彻底堕落于另一种姿态——输了也不承认,你算什么赌徒啊!
我猛然间知道原来赌徒只在乎输赢,我腼腆的参与感是赌徒最大的忌讳,就像自己不在现场,忽然黑陶女人肚子大了。多么切题的解读。无论如何我都要保住她的肚子,不管她要不要这果我都要接住如同亲生,因为这是一个职业赌徒最后一博!
想到这里时我手中的筹码坠疼了我的手,我摸着黑陶女人沉甸甸的奶子,像在稻谷饱满成熟的原野品味到阳光明媚。我大胆做了假设:至少爱欲是原始的。我很惊讶我为什么偏偏想成为一个赌徒?而为何又偏偏和一个黑陶一样的女人有关呢?我像在挤满人的狭窄巷道不由自主的前行,像是游街。女诗人和黑陶女人高高的站在队伍之上,看着我。谁都不能阻止我前行。青砖绿瓦狗尾草丛生,野猫像幽灵一样摇着面条状的腰身指挥着人群。细思极恐。这冷汗出得像做了场大爱。然而谋杀在进行,剧情在发展。
这一赌就是十七年。
你要谅解,我也不灰心,我有充足的证据证明案情一直在寻求过渡,而且可笑,符合惩恶扬善的大众口味,圆满得几乎我都不信。
但不管你信不信,我没骗你,谁说谎谁是那个。
这确是一桩复杂刺激而又有浓厚喜剧色彩的谋杀案充足的理由律参见拙作诗五首之四之五,可是问题在于诗在哪里呢?在简书总共不到十个人关注我,你们能找到那首鸟诗还真就怪了。
情节怎样转向喜剧的呢?主人公肯定知道,是的,主人公肯定知道。或者说那个女诗人肯定知道,但她说了我不是凶手。嘘……夜三时五十一分二十……八秒,有人敲门!我没有开,看,故事终于发展了。我捻着书本的405页摒息倾听。
为证实敲门的是不是女诗人,我去敲了她的门,这时我听见另有两扇门也在被敲。
我们谁也不说话,谁也不知谁在敲自己的门,谁都想知道谋杀案的喜剧性结局。
四扇门就一直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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