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
人到暮年,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生活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
北方的深秋早晨空气已经有些凄冷,晨练的人们渐渐少了,公园里只有少数年轻人还在坚持晨跑,红扑扑的脸颊透着活力,年轻真好。
我属于懒癌者,若不是因为早上送朋友去车站,还在床上赖着。这个时候再回笼觉好像有点不适宜。但前几天爬山有些累,至今走路膝盖还隐隐作痛。索性沿着公园小路慢吞吞地走了两圈,然后走到小广场的健身房压压腿。
健身房里人不算多,大多是六七十岁的叔叔阿姨们。我见隔壁的王大伯在压腿,就走了过去。
大伯今年八十六岁了,面色红润,微驼的后背,宽宽的肩膀,高大的身躯走路明显的笨拙了。大伯耳聋,但他讲话不紧不慢,丝毫不会因为自己听不到会提高音量。你与他讲话他会盯着你的口形来猜测你表达的意思。大伯见人总是笑眯眯的,一副安祥知足长乐的样子。大伯每天早上都要来健身房压腿,不是每天这样的坚持,大伯说他也许会和伯母一样需要人照料了。
伯母前两年就去逝了。去逝前一年的夏天,每天都会坐在楼下晒太阳,看着楼里进进出出的人们微笑。她在期盼人们停下匆忙的脚步。一旦有人停下,大伯会以伯母的口气问候大家,伯母在一旁则笑的像花儿一样在阳光下点头,那表情分明是羞涩热恋中的少女。当时的伯母已经不能自理,说话也是乌哩哇拉。伯父每天除了照顾伯母的吃喝拉撒,还每天坚持给伯母讲故事。八十多岁的伯父每天把老伴抱上轮椅,然后再一起抱到楼下,推进阳光里,让渐渐失去记忆的老伴享受和正常人一样的光和热。这样周而复始的日子,坚持了一年多。终于在那一年的初冬,天空飘着小雪,我在去水房打水的路上,看到大伯推着车子,车座后用塑料布裹着棉被,步履蹒跚地走。大伯告诉我,因为他一个人实在照顾不了伯母,跟家人商量把伯母送到了附近的养老院。大伯去看老伴,发现在家盖两床棉被还嫌冷的老伴身上只盖一床陈旧的被子。她肯定很冷,她又不会说话,我去送一套被子,实在不行,就给拉回来。大伯在喃喃自语。眼泪挡住了视线,我帮大伯把车子抬过台阶,送进了养老院。
后来听说伯母被接回来了,但在楼下再没见过二老。年近,伯母走了。唢呐吹了两天,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还有一群孙子女们风风光光把老人发丧了。
春暖花开的时候,隔壁大伯家多了一位面容慈祥的阿姨。儿女们为大伯找的老伴,不起结婚证,每月1500元的带薪保姆。阿姨每天翻着小区的垃圾箱,从中挑拣有用的废品。就这样,楼下的阳光里,堆放着小山一样高的废纸箱,报纸,瓶子,还有一些旧衣物等等。隔三差五大伯会用他新置办的三轮车拉上废品带着阿姨去换钱。听说阿姨家里儿女都买楼了,需要她来贴补家用。
夜深人静的时候大伯是否会想起,他曾经是一位小学校长,他曾桃李满天下。他有两个退休的儿子,还有一个在职的局长儿子,有两个当了奶奶的女儿,还有两个身居要职的孙子,他有那么一大群子孙啊。
八十六岁的大伯虽然耳聋,但仍声音平缓,笑容可掬,总是保持知足长乐的样子。
六十七岁的阿姨每天重复翻着垃圾箱,然后两人相跟着去废品站。
每天太阳升起又落下,大伯的日子就这么周而复始地过。
无戒365极限挑战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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