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北美镁铝的眼神有些常人没有的坚毅。那对黑眸子透着些锐气和执着,她好像比你更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她身在异乡。走在拥挤的曼哈顿街头,和周边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并没有什么两样。
J Crew的白衬衣隐约露出清瘦的锁骨,Banana Republic的米色风衣,黑色九分裤,kitten heel的宝蓝色绒面尖头鞋,长长的手指握着杯Indie咖啡店买来的咖啡。她摇曳生姿, 步下生风。
她们
北美镁铝,渐渐有更加中性的打扮,和更加热烈的红唇。
笑的无忧无虑,没心没肺,像头顶的天空一样纯净。
不开心的时候越来越少,她们终于发现在社交场合的任何抱怨都是禁忌,于是干脆戴上了everything is fine的面具。
她
来到办公室,开始早九点的电话会议。作为项目的协调人,她轻松自如地介绍起今天会议的几点目的。在对方经理不自觉又开始夸夸其谈时,一句sorry to interrupt,礼貌又果断得将会议拉回正题。一个半小时的会议结束,她总结了几点to-do,又很快发了follow-up的邮件。
午饭是羽衣甘蓝沙拉。十分钟在办公桌前边听podcast边快速解决。
饭后又去楼下要了杯冰咖啡。
她们
北美镁铝发现自己脸皮越来越厚,中国是自己软的心,美国成了自己硬的皮。
她们在无数次退让后,终于也学会了争取。在无数次谦虚后,也终于学会了像王婆那样advocate for herself.
她们开始吃沙拉,从来离不开咖啡,偶尔喝起了龙舌兰。
酒醉的时候,她们兴奋不已,宿醉醒来却觉得,国外的派对,也不过overrated.
她
晚六点,她换上运动装扎起马尾来到公司26楼健身房。半小时过后她汗流浃背,心砰砰跳,头嗡嗡响。但跑步机上绿色的start和红色的stop只有5厘米的距离,她选择将目光Default在绿键。
又跑了十分钟。
她把青春的目的地设置在远方,背井离乡,脚步又如何能停。
她们
在别人问她们从哪里来时,她们的答案,既有尴尬,又有自豪。
她们第一次发现自己因为国别也会受到歧视。地铁上有疯疯癫癫的流浪汉指着她们说滚回中国,她们将目光望向别处,内心翻滚,嘴上却什么也没说。
她
健身房后容光焕发的她去赴一次约会,没怎么化妆,只是涂了热烈的红唇。对方是美国人,笔挺的衬衫,高鼻梁加时尚的黑框眼镜。她看着那金发碧眼,却不再像初来美国那么容易心动。早已不是留恋台湾偶像剧的小女孩,容貌也不再是恋爱的唯一标准。
她们
她们不再觉得结婚是恋爱的唯一目的。
她们可能经历了分手,却来不及缅怀爱情,又奔去下一个事业上的目的地。
她
和对方谈的并不投机,她找了个理由uber回家。比起结婚,她觉得性情相投更重要一些。回到家,慵懒的Charlie猫在她脚边缱绻,又露出肚皮伸着懒腰唤起她注意。她温柔地蹲下,揉着Charlie耳间的毛发,心中一丝柔软。
她们
独生女的她们,也不知不觉养起了宠物,拿着梳子追着猫在家里里外转三圈只为给它梳毛。
她们会吃sunny side up,也会自己煮起茶叶蛋。
她们自己动手组装过宜家家居。可能两年内搬过三次家,内心却越来越安定。
她们比别人更懂寂寞。寂寞是深夜从图书馆一人走回家,是突然想家时国内的好友却都已经睡着,房间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不断向下坠落的声音。
她
脱下外套换上睡衣,她在沙发上蜷着看书。空旷的房间并没有人声,安静得只有落地灯橙色的光和aroma diffuser远远传来的薰衣草香,但她并不觉得缺失了什么。
走了十几条街买来的抹茶千层蛋糕才吃一口却不小心落地,她默默把地板擦干净。
索性倒了半杯红酒,只喝了几口,并没贪杯。
九点才感到饿,她来到厨房准备做点简单的中餐。一不留神切到手指,血流不止。她迅速奔向洗手间,自己默默贴上创口贴 — 楚楚可怜在异乡并没有观众。
她给朋友圈里国内朋友的结婚生子照片点赞,再躺在温暖的床上伸了懒腰。房间的一切都是她一手布置,craiglist上买来的二手床架、亚马逊上网购的厚床垫,宜家的床头灯,梅西百货挑的松松软软的白色comforter … 忙碌了一天的她睡在自己的小窝,觉得特别踏实。关了灯,眼前的黑暗终于不再让自己害怕,什么时候,她也成了自己的宇宙。
好梦,她轻轻对自己说。
她们
周末空闲时她们最爱戴上围裙为好友做三五个中国菜,在厨房里忙里忙外,她们却特别开心。
偶尔还会听王菲周杰伦陈奕迅,好像音乐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年前。冰冻着并未融化。
就好像记忆里爸妈和同学少年的样子,都停留在出国前。
她们自己的生活好像也停留在原地,如同静止的跑步机。但时光匆匆流,不知不觉,她们离最初的自己已经走了很远,离最初的梦想好像又近了一些。
北美镁铝,每个人都那么不同,却又相同。她们同来自一片黄土地,漂洋过海为了一个梦。她们想着寻找另外一个世界,却不知不觉,成了自己的全世界。
你身边一定有这样一个,或一群,北美镁铝。是一个她,亦或是一群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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