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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了,陈升

好久不见了,陈升

作者: 拧拧发条鸟 | 来源:发表于2017-10-22 16:34 被阅读114次

    陈升这个名字,很早就进了“名单”,所以他的新专辑《归乡》一直到前几天才能够听到。在这个信息化的时代里去封锁消息,就好像是在黑夜里杀死报晓的公鸡,阻止不了黎明地来临。的确,我们有很多的渠道可以听到陈升的声音,但当我们翻过一座又一座虚拟的墙,饱经周转之后才发现,我们早就已经忘记了轻轻松松听歌时的悠然心情。

    真正意义上第一首让我喜欢上陈升的歌,不是《牡丹亭外》,也不是红遍大江南北的《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而是喝的醉醺醺的陈升,在录音棚里声嘶力竭唱出来的那首《细汉仔》。

    八十年代末期的台湾,是一个泡沫不断膨胀的时代。我们所谓的“解严”,不仅仅是在政治上解严,随着这阵浪潮,经济上的死板也突然之间得到了松绑。在那个年代里,有人一夜暴富,也有人一夜之间输的倾家荡产。这是一个投机的时代,而陈升恰好经历过那个时代,他所目睹的那些人,有的可以摘下星星,有的只能苟活在沟渠里。这首歌中所写的那个细汉仔,或许就是陈升从小到大某个玩伴的缩影。这首歌的歌词极度地克制,用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叙述细汉仔的一生,但是醉酒状态下的陈升用一种难以克制的愤怒嗓音来质问这种不公平的现象究竟为何会发生。说到底彼时的陈升只是一个文艺青年,他不会在乎事情发生的原因,而是追问事情的对错。

    在新专辑中的《卖田》这首歌里,歌词以一块天地的归属为引子,矛头指向不顾未来地征地造场的政府精英们。陈升一直有一个这样的问题:人真的一定要这么不断发展下去吗?这是在他很多的作品里面都走不出来的一种迷失,所以在这首歌的最后,陈升不顾美感地撕扯开一句“不要回头”,如同杜鹃啼血一般悲壮。

    同样是社会题材,但是在这首歌里,已经听不到电吉他尖利的嘶鸣声,甚至连一个鼓点的踪影都无从寻觅,更听不到《细汉仔》里,陈升在结尾处用闽南语恶毒的咒骂。在《卖田》里,你只能听得到“真想喝杯酒啊/在从不下雨的南溪州/七叔你不要回头啊/在从不忏悔的南溪州”如同烈酒咽下肚中,暂时哽咽的失言。

    随着《归乡》这首歌前面颤颤巍巍的吉他声,还有那段怯生生的哼唱,我们也不得不承认,陈升,的确是老了。我以为偶像们都是长生不死的,可肉体凡胎,有哪一个不是正在死去呢?

    一如我昨天离开她,她没有说话

    一如我今天走向她,她没有说话

    我的故乡她不美,要如何形容她?

    我的母亲她不美,要怎么形容她。

    这或许是我在2017年见到写的最好也是最让人心碎的一段歌词了,除了感同身受之外,你还可以在这句歌词里面找到很多不同的解读。

    这些年陈升陆陆续续送走了自己的父母,他说曾黯然地说道:“我已经没有家可以回了。”他指给你看:小时候这里是田,那里是荣民村,拐过去是一间无人问津的成功旅社。年轻人有的去了台北,有的去了美国,只剩下贫困和不甘,仍旧被困在故乡动弹不得。这很容易让人想起贾樟柯的《山河故人》里,梁子阔别多年地故乡之后重新回来早已是物是人非。游子们怯生生地离开,又怯生生地回来,胸中勾起的回忆就如同一席看不到尽头的黑色地毯,走在上面如此悲凉。

    对于他自己的看法而言,这句歌词只是在客官地陈述自己家乡并不美的事实而已。可是谁会在乎自己的家乡美不美呢?乡愁并不是一块冰凉的土地,更不是土地上一座座空荡荡的房子,而是行走在土地上,流淌着热血的人。

    这些年陈升跟左小祖咒一起走遍了中国的大江南北,写下了《北京一夜》、《延安的秋天》、《马家沟恋曲》、《丽江的春天》、《家在北极村》等带着祖国地名的歌。爱国,不会因为一句“大陆观光客还是先学会上厕所关门再来台湾吧”这样一句话被否决。家与国,不是砖石土和政客党派,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和沉甸甸的土地。但是陈升终究还是被封杀了,解释再多,赞美再多都已经毫无意义。听到这句歌词的时候我在想,这是不是陈升自己的一种倾诉呢?尽管这片土地上有着百种千种的弊端,尽管对这片土地的感情矛盾纠结让人无法形容,可我们还是怀着一种极为小心的珍视,捧在手中小心呵护着。因为那些无法言说的纠结变得格外在乎,也因为这种在乎而变得怯懦。

    正如马世芳老师所评价陈升的那样,陈升是他见过华语乐坛里最会用歌词讲故事的音乐人。的确,听着他的歌,一幅幅画面情节如画卷一般展开,稍稍没有防备,就跌入了自己的想象之中了。

    归乡啊归乡,北方已经冷了很久了,那么南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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