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死亡

作者: 山风milly | 来源:发表于2018-07-31 08:56 被阅读30次

            本文参加简书七大主题征文活动,主题:魔幻现实主义。

    另一种死亡

              芦花死了,死的时候穿戴整齐,干干净净。

            等芦花醒来时,她却是躺在床上,太阳已经把堂屋照的通亮,毛豆坐在小板凳上啃着韩老三昨天从集上买来的猪蹄。韩老三扛着锄头也已经从地里赶回来准备吃些干粮。芦花这才想起来还没有给韩老三做干粮,韩老三像是没有看见芦花,径直走进厨房拿了一个馒头顺手扯了一把葱叶就着馒头大口吃起来,吃完后,泡了一大壶茶,扛着锄头出去了。芦花跟在后面喊着“老韩,干粮做好了,带去地里吃吧!”可韩老三什么也没听见,芦花跑回来,提着干粮让毛豆去送,毛豆只顾着啃手里的猪蹄。芦花一生气,打掉了毛豆手里的猪蹄,这时,不知哪来的一只大黑猫叼起猪蹄一跃出了堂屋,毛豆不知是被芦花打痛了还是被大黑猫吓到了,哇的一声哭着跑了出去。芦花站在堂屋里呆呆地看着跑出去的毛豆,毛豆的样子越来越模糊,倒像是一头饿狼。芦花心里一惊,跑出去找毛豆,等追上毛豆时,他才发现那真的是一只饿狼,眼睛里还放着绿森森的光,而那大黑猫也是一只大黑狼,嘴里叼着的才是她的毛豆。芦花看着毛豆在两只狼口里撕来扯去,想要去救毛豆,双腿早已瘫软,顺着门框软塌塌的坐在地上,看着毛豆被两只狼活活吃掉。

            芦花不知道韩老三什么时候站在她身边的,只是觉得韩老三模糊的像是飘忽不定的幽魂,她想叫他,可是她的声音像是从久远的从前传来,只剩下一圈圈的回声萦绕在她的耳畔,待到声音停下来后,芦花终于看到了模糊的韩老三,他手里提着毛豆的小背心,手里的锄头紧紧的握着,眼睛充血,只是那恶狠狠的目光就足以使芦花到吸一口冷气,芦花呆呆地坐在门口,怀里抱着从狼口里抢来的毛豆的两只小鞋。韩老三抓起芦花的头发向门上撞去,芦花哭喊着撕扯韩老三的手,但此时的芦花哪里还有力气撕扯韩老三,任凭韩老三打骂。等韩老三打累了,才坐在门口呜呜的哭起来。突然,韩老三抓起锄头,大步跨出去,芦花喊:“你去哪里?”韩老三头也不回:“俺去找俺毛豆,俺要亲手宰了那饿狼!”

            等芦花缓过来一些,才去找韩老三,她沿着河湾一直走,不停地喊着“老韩”,可就是不见老韩。太阳已经落了一大半,山尖尖上只是投下一束昏黄的光,把芦花的影子拉的又长又细。在河道拐弯处也有一个影子被那光拉的又细又长,芦花以为那是韩老三,加紧了步子赶过去,原来是一棵枯死的老树。芦花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眼睛里弥漫着一层迷雾。正好,牛二娃赶着几头羊沿河湾走来,却像是没有看见坐在泥地里的的芦花,芦花想站起来询问韩老三的下落,却陷在泥坑里怎么也站不起来,想喊却只是张着嘴没有声音,芦花急的抓起一把泥浆向牛二娃砸去,抬头时,牛二娃已经吆喝着羊群走到了村口。天已经抹黑了,芦花想回家看看韩老三有没有回去,但是她越挣扎陷地越深。

            等芦花醒来时,月亮正好在自己头顶,山里的夜里冷的人毛骨悚然,不知是冷还是害怕,芦花感觉嗓子像是有一股浓烟要从嘴里吐出来。芦花摸索着爬出泥坑,这才想起来一天没有吃东西,这时,芦苇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芦花屏住气,一股浓郁的血腥扑鼻而来,芦花压着嗓子里的秽物,壮着胆子走进去看,两只幽绿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看,嘴里的液体顺着牙齿流下了滴在芦花的脸上。那饿狼看见芦花一动不动,才拖着后半截身子往河边爬去。芦花这才想起来韩老三,爬起来跑回家去看。大门还是开着,毛豆的小鞋子和背心还在地上,芦花捡起鞋子背心,蹲在地上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一连等了十多天,韩老三还是没有回来,芦花天天坐在门口等。一天傍晚,芦花吃过晚饭后,忽然听见毛豆的笑声,芦花跑出去找,却又听不见了。芦花站在院子里仔细的听,只听见隔壁的花花哭骂声。芦花失望地进了堂屋,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屋顶,这时,她又听见毛豆的声音,芦花跑出堂屋,站在院子里却什么也没有。芦花懊恼极了,这时,她听见花花哭骂声:“韩毛豆,你走开,我们不要你,你耍赖!”毛豆也喊:“不要就不要,我还和你不玩呢,我去找我妈妈,我妈妈给我买了猪蹄,不给你们吃!”芦花搬来梯子爬到围墙上看,什么也没有看到,她这才想起来,隔壁花花家很久之前就搬走了,隔壁只剩下一圈圈的满目的颓然。芦花就站在梯子上看,忽然一拍脑袋,自言自语道:“噢,原来大家都搬走了,只有我们家和牛二娃家,牛二娃家还里这远着哩!”边笑着从梯子上下来又进了卧室,经过堂屋时,芦花看见毛豆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什么正专心的看着,芦花也看着毛豆,看着看着毛豆不见了,芦花急忙喊到:“毛豆,毛豆,毛豆……”芦花的声音在堂屋上空很久很久都不肯散去。

            一天傍晚,芦花正在做饭,突然听见外面有响动,跑出去看,院子里什么也没有,芦花跑到大门外面,看见个头上顶着一身狼皮,身上穿着一生黑,在门前的小路上踱步,芦花想看清楚脸,急忙走上去,那人看见芦花后却走了。芦花喊:“是不是老韩啊?”那人头也不回,一会儿不见了。芦花想着可能是自己又看错了吧。吃过晚饭后,芦花躺在炕上准备睡觉,听见有人敲窗户,芦花拉开窗帘一看还是那人,芦花打开门去找,院子里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只有风吹的墙头的草悉悉索索的响,还有远处牛二娃家的狗吠声,在这个孤零零的村子上空久久回荡。芦花站在院子里听着,像是听见韩老三一颠一颠的脚步声,从河湾的湿地走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这天夜里,芦花看见父母回来了,父亲还是那样高大稳重,伏在桌上写文章,一旁还躺着一位熟睡的小姑娘,母亲一手拍打着小姑娘一手不时地为父亲剪灯芯。突然,来了几个带红布条的小青年,将父亲连同他还没有写完的文章一起带走了。芦花扑上去撕咬着那几个小青年,但怎么也扑不到他们跟前。后来母亲带着小姑娘来到了山里,山里一位好心的地主收留了母女,等小姑娘读书回来时母亲早已不知去向,只有一件的确良衬衣没有带走,她知道那是父亲给母亲的第一件礼物,收留她们的地主也已经不再是当年。她刚回来,就来了几个带红布条、梳着长辫子的女孩将她带到了村委会。她想过轻生,几次都没有结果,就这样,她昏昏沉沉地度过了十几年。后来,他嫁给了韩老三,要不是韩老三,她可能会活不到今天。

            芦花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炕上的红木箱子里拿出那件的确良衬衣和那条蓝布裤子,照着镜子梳了一个漂亮的发型,她记得那时候母亲经常梳那样的发型。还拿出红纸呡了一个红嘴唇。芦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越看越像是母亲年轻时候的样子,这时,她又看到那个头上戴着狼皮的人,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微笑、双手放在自己肩膀上站在自己身后。芦花想站起来看清楚那人的面容,那人只是说:“不早了,快睡吧。”芦花回头一看,毛豆已经熟睡,那人也已经躺下,芦花也面带微笑躺下。

          其实,芦花这才想起来她从来都没有认认真真的看过韩老三,又怎会看清楚那披着狼皮的男子的面容。

          后来,在镇上那条杂草寸生的老街上,我似乎看到了那位梳着好看的发型,穿着的确良衬衫,蓝布裤子的女人,左手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右手牵着一个孩子,向老街深处走去。我呆呆地看着他们的背影,人们也呆呆的看着我,就像是观赏某一件罕闻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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