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面孔刚从县里开会回来，或许是心思太急，他一到办公室就打四营电话，他想找我父亲询问那个姑娘找到没有？他拔通电话了，却没有人接。于是，他对秘书说：“你给我拔电话，我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
秘书便一次又一次地拔打电话，可依然没有人接听。
秘书终于没有耐心了，他对黑面孔说：“没人接电话，你叫通讯员去送信吧。”
黑面孔说：“没信送，只是想问问有关事情的情况。”
秘书说：“等会儿，我再拔打。”
这时候，父亲和大妹夫妻却出现在黑面孔办公室的门口。
“首长，四营蒋荣根报到。”父亲站在门口说。找别的公社干部都不说“首长”、“报告”之类的话，唯独找黑面孔要这么说，因为他曾是军官。如果你擅自走入他的办公室，不管你是谁，他都会绷出两个字“出去”。
以前父亲不知道这个规矩，所以曾被黑面孔斥责“出去”。
这回父亲说了“报告”，黑面孔抬头一看是父亲，说：“进来。”
他哈哈大笑：“说到曹操，曹操就到。怪不得打你电话，没人接，原来你在过来的路上。”
父亲说：“打我电话有什么事情？”
黑面孔说：“问问那位姑娘的情况。”
父亲说：“姑娘的着落找到了，目前在浙江。”
“怎么会到浙江去的呢？她可是这几天就要生产的吧。”
“报告首长，我把那位姑娘的父母亲带来了。”父亲指着走廊里说。
“很好，请他们进来。”黑面孔说。
父亲说：“首长，他们进来要不要说报告呢？”
黑面孔说：“不用，对陌生人，对人民群众网开一面，快叫他们进来。”
父亲转身对大妹夫妻说：“首长叫你们进来。”大妹夫妻应着，好像有点害羞的样子。
黑面孔问道：“你们女儿在浙江能联系得到吗？”
大妹回答：“有对方地址。”
黑面孔说：“她的事情还没有处理，怎么可以不说一声就出走呢？”
大妹恢复了一点精神，她挺了挺胸脯说：“不是出走，她嫁给浙江人了。”
黑面孔说：“你们女儿不是快生产了吗，怎么对方会娶一个大肚皮女人？这让人费解。”他边说边配以手势，粗壮的黑手臂在大妹夫妻面前晃来晃去……
大妹说：“我女儿没脸在这块地了，所以我们考虑让她远走他乡，我们脑子简单，或许考虑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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