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还酹江月
夏日如此盛大,时序却已入秋。
绿荫肥,芳条冷。就我所知,写这小说,她已经年;成篇定稿,是在近年。几乎发愤,要了掉的,是增生在干练女人身后,那么一小截少女从梦幻城堡中带出来的青春尾巴。
亲情、友情、爱情,青春欢畅的时刻,谁把这些当了个事的,只见一口蜜一腹剑,甚少小王子和他那星球上的玫瑰花。
那些花儿,多俗呀!
她经历过新闻业的黄金时代,成熟于万物凋敝的发达资金主义时期,成长是一部血泪淋成的大书,金缕尽,玉楼空。
这里面,有孤独,有相思;有柔情,有豪放;有挫败,有挣扎;有苦涩,有洒脱。终其时,能如苏轼,“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至今,这书阔笔写进新时代,自然不若《金瓶梅》,秋水堂主人田晓菲所论“书中所有人物都沉沦于欲望的苦海,被贪欲、嗔怒、嫉妒、痴情的巨浪所抛掷。”亦非柳如是,词不埋雷,巾帼小让须眉。
我们不谈论过的,还有很多。譬如爱情婚姻家庭,演讲与口才,为人处世这些大书。字里读出来的,不是暗黑人性(要明是非,处世即可,何必读小说?),不是闺房絮语(欲解心抒,闺蜜就行,何必读小说?),倒从行云流水中,读出了作者心底的一股气。那股气,谈不上良莠,时而激越,时而温柔,时而悲悯。夫浩然之气,至大至刚,激烈冲动,乃酣畅淋漓之元气,源于“元生活”,高于“元生活”。更多的,它内化为不服、不驯,非常酷,相当帅!
在钱财主宰的时代图景中读这小说,路过她的世界,或长叹太息,或感同身受,更加明白写作初衷,也如张嘉佳:我希望写一本书,你可以留在枕边、放进书架,或者送给最重要的那个人。从你的全世界路过,随便打开一篇就可以了。就像山野开出花时,栽它的孩童不知去了何方,云彩之间互不告别,第二天就是他乡。车顶大雪静谧,车内年轻人安然醉倒。如果有机会,请你喝一杯酒,在列车轰鸣声中,飞驰进无边无际的夜晚。留下开去往事的轨道,对我来说,就是写小说的意义。
腹中打点旧文章,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在这个慌乱的世道上,你一好好的,云霞便满了纸张,蔚为大观。
念兹在兹的事,写完了,说过了,也就过了。
长大后,她的身边,多了一些磊落的男子。即使秘书与孩子,她也携带男的,英武之气顿生,群伦之能倾巢,铺出了闪光的人生地毯。
这是一种成长。这是青春的残酷童话,这是岁月的成长小说,这是岁月的成长小说,这是深刻的领悟。
哦,多么痛的领悟!
施袁喜(彝族诗人、著名导演)
2019年秋,呈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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