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与友人约好,一同前往明月山,开启一场徒步之旅。
行走在山间的林荫小道里,人仿若一只归林的飞鸟,雀跃、自在。脚下是被百十种绿润湿了的泥土,一路前行,一路寻幽,偶遇春笋初长,草满池塘,繁花相伴,白蝶飞舞,昆虫采蜜。山谷之间,密林之中,只见潺潺溪水,穿林过石,叮咚作响,载着山川日月的情意,携着绝世的纯净,涓涓而来,似在吟唱一支远古的曲子。
五月的一切,到了这里,变得更加朗润、葱郁、厚实起来。
最吸引我注意的莫过于,五步十步外,路旁那一丛丛、一串串、一片片匍匐其上,或倒挂、或斜出的繁花,形似蔷薇,一时叫不出名字。不论走多远都能见着,仿佛早已开好,似一位约定好了的故人,等在你必经的路旁,不论你来或不来,它都在热烈地绽放着。一霎时,我被这山间盛开的花儿,绊住了脚,粉红的,粉白相间的,互相簇拥在一起。我停下了脚步,只想一朵朵对视过去,与它一一照面,低头细嗅它那来自山野的清香,抚摸它那明媚的笑脸。
这花儿给我一种不可名状的亲切感,或许只是因为它是小时候,家门口,水渠旁的常客,也是这样绿意盎然的季节,也是这样自顾自地盛开着。孩童的我们,在山花盛开的时候,总会一窝蜂冲出家门,冲进花丛里,开始极为热忱的“采花”行动。
采花之前,先找到附近的竹林,折下一支刚长出了竹叶,并分了枝的嫩竹枝,再轻轻拔掉顶尖的竹芽,此刻,竹枝摇身一变,就成了一种最天然的花器,再跑到一丛野蔷薇旁,凑近挑选最美丽最鲜嫩的花朵,轻轻的将其掐下来,再细心地嵌进竹孔里。不一会儿,一份令人满意的手工作品就制作好了,一边欣赏,一边评比,谁的插花最好看。夕阳西下,再兴高采烈地奔跑着回家,跑着跑着,总会甩飞几朵小花,于是又再次去灌木丛里补花,有了经验,下一次,便小心翼翼地举着花枝,缓缓而行。
那时大家,都给它取名“竹子开花”。于是渐渐地也接受了这个花名。有时候也会思考,竹子难道真的会开花吗?也许会呢?只是它还太小,等它五十岁了,也许就开花了……对于竹子会不会开花这个问题,到成了童年时期的一个未解之谜,但那一束摇曳的“竹子花”,却一直盛开在青春年少的时光里。
只要想起,时光便在花间流淌,回响。
或许我想念的只是那个眼里只有绿意和花香的自己;想念的是比房屋更高的山峦,比山峦更高的天空;又或许还有那条通往故乡的开满野花的小路,以及回荡在村口的那一声声殷切呼唤。
清风徐来,野花翻飞,花丛深处,鸟鸣花落。想来,人生任何时候,都应如花在野。以不招摇不谄媚的姿态,绽放于天地之间,任云生满谷,月照长空。以自在洒脱的心性,守住当下,迎接美好时光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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