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

题图

我不知道为什么别人总喜欢把青春描写的那么美好，除了精彩还是精彩，除了珍惜还是珍惜，当然剩下的除了后悔还是后悔。而在这些令人珍惜羡慕同时也后悔不跌的青春中，最让人肃然起敬的莫关于爱情了。可惜的是我没有，或许这也就是为什么我的青春里没有人们所谓的精彩而言的原因吧。

要我描述一下自己的青春的话，我大概会用这个中文单词：蛋疼。我曾经尝试着用英文翻译出来，但是限于自己的英文水平确实比较水，所以用另外一个单词——“FUCK”代替了。当然用这两个单词并不是表示我对自己的青春表示讨厌，我也是一个蛮喜欢青春的人，因为那时候的你，在青春的时间里真的可以挥霍无度，只要你够胆。用这两个单词只是为了描述一下自己的青春，我并不反对别人用美好、珍贵、精彩这些词汇，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向都不太喜欢去强求的，做人何必要那么累呢。

我记得哪位大哲人说过，人生就是一个不断历经磨难的过程。用我自己的话来理解，人生就是由一串蛋疼的音符谱写成的乐章，当然好听与否就是个人品味问题，那是强求不得的。利用几何定律上的“同理可证”这个威力无穷的术语，也就帮我解释了为什么我会用蛋疼这个词来描述我的青春了。在我的青春蛋疼集锦中，有“辉煌”的过去，也有糗得想要钻地洞的时候，谁的青春里没几件蛋疼的糗事呢，或多或少罢了。而最蛋疼的事情，非我的暗恋史莫属。而恰恰是最蛋疼的过去给了我最难以忘记的回忆，还好在这里我用了难以忘怀而并非是美好，美好总是喜欢发生在瞬间。

一

青春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太清楚。要是按生物学上来说就是第二性征开始凸显的时候。但是我个人觉得这样的说法就是有点过于片面了，因为谁也不敢断定说性早熟的现象不存在，却拥有一颗比小孩还小孩的心思，你能说他的青春就开始了吗？明显这是不合理的。当然在这里我只是为了举个例子来反驳一下我认为不合理的地方，并不是我自己就是“纯洁”的性早熟。所以我青春的具体起始时间我还真不知道，为此我私自决定将我开始学会暗恋 她 的时候，算是我青春的起点。这么说来我的青春是高三那一年开始的，那一年我一十八。对于人的年龄来说，十八是一个人独立与否的分界点，同时也是一个十分美好的数字。十分庆幸我的青春开始于十八岁。在此且也谢谢她给予了我这个开始青春的机会。

以前的我，指的是“青春期”开始以前的我是个什么样子，已经有些模糊了。想想也挺可悲，以前的自己怎么就过得那么可有可无，就算没干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留下些不良记录也好啊，至少能让我找到青春开始以前的我是个什么样子吧，没有逃过课，没有去过网吧通过宵，没有打过架，没有翻过墙，没有玩过电游，最重要的是，没有谈恋爱！唯一自认为干过的坏事就是帮同学作过弊，关键是我一个负责做题写答案的到最后还是栽了，如此平淡如此普通的“前青春期”想起来便是如此的悲哀。但我不会讲“后悔”这个词，即使重来一遍，所谓的坏事我也不会去做，因为没勇气。没有勇气的人生活就该悲哀。我记得五月天有首歌叫后青春期的诗，我挺希望阿信哪天也能写首关于前青春期的歌，写诗就不必了。

如此普通的我就如此普通的活到了高三，不会有任何意外的发生，只要再读一年就算是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桩使命：高考。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高考成为我生命中必须去完成的一个使命，尽管我一万个不愿意，但是老爸老妈总能给你找出十万个必须参加高考的理由把你死死的摁住，比唐僧的紧箍咒还好使，你除了缴械毫无他法。在不知道自己要完成高考的使命的时候，我是个爱幻想的人，至于内容可以囊括世间万物，当然随着年龄增长，幻想的内容总会跟着变化。当我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所要去做的事的时候，幻想能力一下子便消失不见了。尽管自己很努力的想去恢复这种能力，每一次到了最后总归是功亏一篑。后来在一些书上看到关于星座的说法，说双鱼座是最爱幻想的星座，我估计写书的人忘了这种幻想能力具备所需要的附加条件吧：不用为了高考而活着，不用为了别人而活着。

丧失了幻想能力的我，日子开始变得索然无味。每天除了上课吃饭睡觉，“我”这个人就没有了用处，做人做到这份上也算够够的了。当然这时候有人就会跳出来狠狠训斥我们道，你就知足吧，有的人连上课吃饭睡觉的机会都没有，要是再不好好努力，以后连饭也吃不上，觉也甭想睡了，你就躺马路牙子去吧。就这样，内心深处仅存的一点点反思或者反抗的能力顷刻被蚕食殆尽。

高三，我变了。那一年我似乎又拥有了幻想的能力，当然内容可能不比以前那么单纯，说得难听一点就是思淫邪；那一年，我的人生中除了高考，有了别的追求。人就是这样，只要有自己的追求，最不缺乏的就是动力。而这一切的变化，都是因为她的出现。放心，故事没有俗套到男孩因为女孩的出现开始奋斗，开始开启了改变人生的旅程。我故事里的她没有那么伟大，虽然让我难忘；也没有那么优秀，虽然曾让我无法自拔。只是喜欢，这个世界就可以变得不一样。

高中的时候，太过普通的自己，总是喜欢一个人窝在教室的最角落，经常一个人占两个人的位置，不必为了睡觉的时候多占点地方而向别人低头，自己想怎么趴着就怎么趴着。高二的时候就不行了，插班生来势凶凶。老师又不想去增加新课桌，只能安排和我坐了。每次来的新同学总会成为我的新同桌，这让一直没有同桌的我“受宠若惊”的同时感到极大的不自在，因为我发现别人坐在我旁边上课我就开始失眠了，我的天呐，居然这么惩罚我。

新课桌增加了，新来的同学刚好可以成双成对的坐，最后我如愿的回归了一个人的时代。这时候的我，并没有因为重回孤独而悲伤，只是庆幸自己的失眠症要好了。。转眼就到高三了，其实“转眼”这个词用得十分违心，因为期间不知做了多少张考卷才终于熬到高三。我们敬爱的班长，三年中做得最明智且唯一一件有价值的事就是买了一个高考倒计时的挂历。那会儿我总是喜欢第一个跑到教室，那么早的去到教室，只是为了撕下过去的一天，迫不及待的开始新的一天，心里暗想，喆操蛋的日子又少了一天。可惜了，最后我们的班长，还是没能把团支书给搞到手。

二

那是开学后的第二星期，又来了一位新同学。当时我连头都没抬。因为我十分肯定的知道，新同学一定会坐在我旁边，以后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果不其然老师用他那惯有的语言说道：“你就做到最后一排的那位男生旁边吧，教室里也没其他的空位了。”正当我无不厌烦的准备割让自己的领土时，只听见新同学用十分尖锐的口气说：“老师，我不想和他一块儿坐。”此话一出，全班一篇哗然。当然并不是因为不和我坐一块儿的缘故。原因是她敢打破常规，向我们都惧怕三分的班主任“铁公鸡”提要求，而且语气是那么地理所当然。但是班主任的反应更是出乎我们的意料，居然顺从的答应了新同学的要求，把前面的一位男士调来和我一块儿坐，而新同学也毫不客气的入座了。当时大家可能过于将注意力集中到班主任“铁公鸡”和新同学的对话上，谁都没有注意到我表情的变化。和我坐的男生脚臭是出了校名的！

这里我必须解释一下，“铁公鸡”是我们班主任的外号，他本人是不知情的。我们高中的住校生规定上晚自习，其他的班级班主任总会让学生提前几分钟回去洗漱，免得拥挤。但我们班主任从来不会，不到下课铃结束最后一个响声，绝不放行，上课更是如此，你要想让他提前下课，除非他老婆来让他跪键盘，不然休想。“铁公鸡”的口头禅：同学们要昔时如昔金，时间就是金钱哪。我在深思熟虑之后决提议将“铁公鸡”这项殊荣颁给班主任，当即全票通过，这可能也是我高中生涯做过的唯一一件最具号召力的事儿了。

回到事发现场，当时我的内心顿时翻江倒海。平时与世无争的我竟然遭到此般羞辱，我能甘心吗？那一刻我暗自发誓定要讨个说法，毕竟没有哪一个新同学拒绝过做我的同桌。再者“铁公鸡”居然如此听这位新同学的话，二者关系肯定不一般。以两人的性别的判断，要么就是师生恋，但是以铁公鸡这种老学究的思想，肯定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那就只剩下另一种情况就是那位新同学是铁公鸡的私生女，我为自己的推理不禁沾沾自喜。我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猜测一下新同学是否是铁公鸡的亲戚呢？当然后来证实我的一切推论都是错误的，还得到了新同学最直接最鲜明的评价：白痴。

在这场我输得一败涂地的换座风波里，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换来的同桌是位男生。我不是“同志”，只是因为在文科班里没有几个人能有幸和男同胞是同桌，他也是我在文理分班后的第一个亦是唯一一个男同桌。仅存的几个男生我不知道何时有几个还被女性同胞强大的气场与力量征服，慢慢的也跟着被同化了，这要是在以前绝对的悲剧。

扎个马尾辫，皮肤不算白当然也不黑，五官不能说是清秀还算安排得比较妥当，眼睛不大也不小，鼻子不高也不低，非要让我找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就是新同学的眼皮了，一般人要么单要么双，我发现她居然一只单眼皮一只居然是三眼皮。插班补习的同学也都得穿上我们的校服，明显新同学的校服买得有点大了，看着十分宽松，身材当然也就无从谈起了。

我去，对一个冒犯我尊严的人我何必观察得那么仔细，记住脸就行。再说只要有“铁公鸡”在的一天，报这仇就难于登青天。我这个人也从来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的，除非男人能够大胆承认他是被女人外表所迷惑，所谓钟情只是针对女人的身体而言，目标也只是脱下衣服罢了，至于“真情流露”这一块儿基本上就要看个人的天赋了。在这个装逼横行的时代，混不混得下去就全靠自个儿的演技。而对于女人来说，除了小龙女级别的任务之外，千万别和我说什么一见钟情，一眼万年，全他妈是扯淡。

想来想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才符合我与世无争的本性。一切又回归平静了，我还是回到了倒数毕业日子的状态。当然也渐渐忘了新来的那位女同学。直到有天英语老师提问，才得知她的名字。按当时班上绝大部分男生的反应来看，之前应该也是不知道的。大家都强忍着困意努力抬头注意老头眼珠的转向，突然听见他喊道，新来的那位新同学，请你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应该选哪个选项。这把我们大家都弄蒙了，因为选择题都讲完了，都讲到改错部分，这老头不会这么快就老糊涂了吧。这不是连带我们也跟着倒霉了嘛，坑爹啊。没想到新同学直接把我们大家给打败了：在假装思索之后说出了谜一样的答案，“老师，我选C”。教室里瞬间爆发出雷鸣一般的笑声。我发现新同学一贯平静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你叫什么什么名字？”老头问道，“欧阳倩”，新同学几乎带着哭腔答道。“好的，下课后带上你的手机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先坐下吧。”看来这次新同学真要倒霉了，被训几句倒是没事儿，但是一旦手机被发现可就算是真的阵亡了，“铁公鸡”发过话，谁要是敢在课堂上玩手机，一旦发现就别想再拿回去。此刻作为我，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可是我却高兴不起来，甚至还有点怜悯之心。欸，谁叫本大爷我天生一颗悲天悯人之心，干不出那幸灾乐祸之事。

终于熬完了一堂索然无味的英语课。其实我很不明白为什么要每个人都得学英语，像我们小时候还不算命苦，到了初中才学这玩意儿。现在的小孩可就惨了，连中文都咬字不清，就已经被父母摁着去学英语了，理由是从小学抓起，口音更纯正。这时候我又有了另一个疑问：你丫到底是中国人还是美国人。这也是常常作为我不认真听英语课雷打不动的理由。不过这堂课还算有点收获，知道了新同学的名字：欧阳倩。名字还算不难听，以前总觉得复姓的名字听起来特有文化，估计是受欧阳修影响多了，从小学开始直到快高中毕业了，欧阳修大神的名字还在耳边回荡，据说上大学后这位大神就消失不见了，阿弥陀佛。不知道我是该感谢她驱除了我内心的恐惧还是埋怨她将我心中唯一仅存的对于古代伟人的敬意就这样抹灭了呢？我不知道，只知道欧阳倩今天必定要被“铁公鸡”收拾了，就算是“铁公鸡”的私生女也得收拾，因为办公室里没有人敢对英语老头的话提出异议，更别说是在课上公然挑战他教学的权威的“乱臣贼子”了。

果不其然，欧阳倩下课便跟着英语老头去了办公室。直到下一堂数学课开始了，也没见她人回来。奇怪的是我居然时不时往窗外望，莫名的焦急。不可能吧，自己不干幸灾乐祸的事已经算非常仁慈，现在居然担心起欧阳倩。夏明，你丫也太没出息了吧。被批评可是挑战你自尊上来就拒绝和你同桌的女生，再说又是那么普通的女生，真的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摇摇头，醒醒神，还是快点回到数学课上来吧。

正当我准备收心的时候，欧阳倩回来了。还是一脸的平静，没有任何的变化，看来是英语老头败了。可能当人要倒霉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下一次麻烦会什么时候到来。可能会隔一段时间，也有可能是连环击。欧阳倩同学很不幸就是连环击的命中者之一。因为我们的数学老师是出了名的老古董，只要是他的课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迟到，更别说是不来上课，那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数学老师扶一下快要从鼻梁上滑落下来的老花镜，用一贯鄙视一切的眼神看了一眼欧阳倩，冷冷地道：“上课还吃到，有本事就别多花一年的时间哪。”没办法，老头子说话一向就是这么刻薄，习惯就好。像我们这类学生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喽，”时间久了他也就懒得说我们了，只要我们上课时候不影响认真学习的好苗子们。要是他还愿意这么刻薄的说你，证明老苟还愿意在你身上花时间，好学生是该庆幸，但是如果是我的话宁愿他当作没有见过我。欧阳倩才在办公室被铁公鸡和英语老头训了一顿，这下又挨了老苟的一闷棍，小女生的这自尊心这回估计是透透的了。

当时谁都没有注意到欧阳倩哭了，我没想到表情那么高傲的她居然哭了，但看得出她依然很爱面子，抹眼泪的动作，要不是我紧盯不放，还真不容易发现。不管我自己承认与否，当时我确实心软了，甚至连上前安慰的想法都有。但是没有这么做，一是迫于数学老师的淫威，二来是因为我依然认为欧阳倩是我的死对头。我应该坚守战线，不能被女生柔弱的外表所蒙蔽。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她哭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英语老头、铁公鸡、数学老师等人的连环击，而是因为她第一次住校，离家又远，想家了才哭的，“铁公鸡”一干人等只是导火索罢了。

四

后来我问她那当时是不是很恨数学老师说得那么刻薄。她说岂止是恨，简直冲上去挠他的心都有，但是从小接受中华民族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最终还是忍了。以我当时对她的了解，这种事也是有可能发生的。我开导她说再怎么说老师也是用心良苦，他是觉得你是可造之材才说你。没曾想她居然反驳道，本姑奶奶何必要他造，打娘胎里出来我就是天才。这要是在战乱时代，说不定也是一代烈女，我只能摇摇头说可惜，真是可惜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我看到欧阳倩哭了之后，对于她的敌意逐渐消失了，每每想到这都忍不住骂自己一句：“贱。”我发现欧阳倩似乎不太能融入新的班集体，欧阳倩自从插班后基本上都是独来独往，上课下课都是一个人走，正常的逻辑来推理一下的话，吃饭肯定也是一个人。奇怪的是自从欧阳倩来了之后，我突然自己没有以前那么无聊了，生活中除了上课考试吃饭睡觉拉屎之外，多了一样事情可做：观察欧阳倩。当然仅限于在教室的时候，下了课想观察也没办法了。现在想起来当时自己的行为，只能用一个词来描述：变态。

对了，还有另外一件事也是我每天必做的。撕下过去的每一天，这也成为了我每天能够早起的动力，要是再有一点背书的动力就好了，可惜动力止于此，撕下之后又只能倒下了。那天我依然早早的来到教室，熟练的翻越窗户进去了（我没有钥匙，由班长掌握着），后来我也挺庆幸当年班上没有丢东西，不然我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正当我摸黑去撕倒计时牌子的时候，突然发现已经是今当天的日子了。不会是我自己看错了吧，忍不住再往前凑了一下，难道是我记错日历了。不可能啊，昨晚离开教室的时候明明昨天还没被撕去，怎么会呢？难道是见鬼了，不能够啊，更何况我是个无神论者。过去的一天不能够自己撕下来，心情莫名的烦躁，回到座位上也睡不着了，百无聊赖的在座位上翻着各种参考书，其实什么都没有看进去。

我都记不得那天上了些什么课，上课一直盯着倒计时日历发呆，仿佛能从上面看到“凶手”一样，我也觉得自己的眼神从来就没有那么坚定过。当然也没放过对班上同学的盘查，但是毫无所获。当天我也暂时取消了对欧阳倩的观察，这种关键时候怎么还能因为这种小事挡道。悲剧的是一天下来，我集合了福尔摩斯和柯南所有破案手段，都没能找到半点蛛丝马迹，就差点把包公请出来了。破案三十六计中的最后一计：守株待兔。有时候看起来最拙劣的方法说不定能变成最有效的破案手段。想到这不仅为自己的破案推理才能沾沾自喜。

作案者肯定是在晚自习下了之后才开始作案，因为我敢肯定没人比我早了。当天的晚自习不出意料，我们班又是最后才放行，大家疯了似地往外跑，我也佯装跑了，在下楼拐角的地方假装系鞋带停了下来。等到大家都走远了，我悄悄地躲到教室外的透明窗后面，因为学校为了防止我们上课的时候东张西望，所以在墙上只安装了一面透明的玻璃，其他都是不透明的，目的是为了让我们清除杂念，一心读书，真的感谢学校的良苦用心，反正我的眼睛还没近视，不知道现在拿了眼镜就看不到的同学作何感想；而透明窗的目的是为了方便班主任从后面偷袭我们，班上不少同学都栽在这上面。其实我喜欢做最后一排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刚好看不到我最后一排的位置，无论是“铁公鸡”还是校园督察队的我都没留下任何把柄。班委还为此夸过我，说我有奉献精神，让好学的同学都往前坐。以前我从来没有认真从监督窗里观察过，现在看来可真是一览无遗啊。这个负责安装玻璃的绝对是个几何学天才，能把教室的各个角落都照顾得这么周到，顿时心中情不自禁的产生几分敬意，然后骂了一句，操。

这时我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还坐在座位上，这不是欧阳倩吗？她这么晚还不走，学习这么勤奋，估计是被“铁公鸡”刺激到了吧。正在我思考的时候，她收拾好东西起来了，按我原来的推测她应该直接走出教室，我也要重新躲到拐角处，可正当我准备要躲起来的时候，发现她的方向不对，居然是往倒计时日历的方向，我瞬间恍然大悟，原来我费尽心思要找的对象原来就是欧阳倩。就在她要撕下去的那一瞬间，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教室门口，喊道：“住手。”可能我突然出现的声音把她给吓到了，她连忙缩回了手同时往后退了两步。不过她瞬间就淡定了，一脸疑惑的看着我紧张的表情，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她确实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猴急的阻止她做这件事，这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事。

“为什么不能撕？”用惯有的平静口吻问到。我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她，原以为她会理解我的做法并且会把撕日历的权利还给我，想不到在我真情流露得连我都起鸡皮疙瘩的表述之后，她居然冷冷地来一句：“白痴。”顺势将日历撕了下来，潇洒的转身走了。我当时真的有打人的冲动，我保证如果欧阳倩是个男的，我肯定打得他跪下来唱东方红才准离开。可谁叫她是个女流之辈，还是这么不可理喻的女流之辈。当时我真的佩服孔老夫子的高瞻远瞩：“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只能目送她扬长而去，无力的从地上捡起被她撕下的日历，悲伤逆流成河。

后来我一直在反思，为什么当时我没有上前阻止呢，就算没有阻止，我怎么连发飙的勇气都没有呢？这很不合乎常理啊，更不符合我的一贯作风。后来还是她给了我答案：“原因就是我是一个大白痴。”但是可能她不知道，我之所以变成十足的白痴，只是因为你喜欢上了她。可到最后我居然就将撕下“昨天”的权利让给她了，忍不住骂自己一句：“软蛋。”

最让我感到害怕的是，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我居然不敢正眼看欧阳倩，这在以前是根本不会的，因为观察她是我每天的必修功课之一。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我居然连正眼看她的勇气都没有了，难道我就这么乖乖地屈服于她了。不可能也不能够，我是绝不会容忍这类事情的发生的。而能证明我没有从此屈服于她的最好的方式就是找各种机会和她作对，可是以她每天说话不到十句，走动不超过五次的行为习惯我根本没机会下手，现在唯一办法还是守株待兔，我就不信逮不到机会，好好治治你丫的。

这回守株待兔这招似乎不太灵了，一天下来毫无所获。到了晚上我还抱有一丝希望就是她忘了撕，但是她还是那么霸道的撕了转身就走，又是剩下我一个人呆在原地，不知道是该咆哮还是该哭泣。总之此刻我感觉自己的人生暗淡无光，输得一败涂地，赢我的居然是欧阳倩！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二天没了撕日历的动力，起床似乎也成了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但还是勉强起来，只要想到“铁公鸡”上早读，睡意全无。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向早点摊，发现欧阳青就排在我的前面，真是冤家路窄。我发现她要买小馒头，我算了一下排队到她的时候应该剩下最后一袋，怪不得她这么神情自若的等着。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我居然迈出了步子：插队！！！这是我最鄙视的事情，可是我今天做了，而且目的还是要买我最讨厌吃的小馒头，二话没说一把抢过最后一袋小馒头钱一扔转身就走。也没看老板是什么表情，更别说是看欧阳倩的表情了，当时整张脸肯定都给气绿了。后来和欧阳倩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她居然冷冷地说道：“我何必为这种事情生气，就是当众骂了一句“白痴”而已。”她虽然嘴上没有承认自己生气，但是我知道能让她当众骂脏话肯定是已经触碰到她的发怒底线了，同时也就证明那一次我赢了她了。每次想到这我都不禁得意一番。

她告诉我那种小馒头是当时她最喜欢也唯一吃得下的早点，其他的东西他都吃不习惯。所以那天早上她直接没有吃早点，还说现在的胃病就是当年被我害下的，这竟然让我无言反驳。其实当时只要她肯定低头，我是会毫不犹豫的将小馒头送给她的，因为小馒头我压根儿也没吃，吃了一个就直接甩到了垃圾桶。千万别骂我浪费粮食，因为那玩意儿对于我而言确实太难以下咽了。

自从小馒头事件之后，我觉得自己似乎也不是完全拿她没办法。只要自己蛮横一点，说白了就是要皮更厚，人够贱，当然是针对欧阳倩而言。所以我又开始了观察欧阳倩的生活状态，虽然撕下昨天的权利已经被霸权主义的她毫不讲理的夺走了，但是每天晚上我还是留到最后为的就是捡起被她扔到垃圾桶的那个“昨天”，不然心里就会空落落的。只是谁要没有想到，包括我自己在内，这种不亲自捡起“昨天”就会空落落的感觉渐渐的移植到了欧阳倩的身上，变成了如果每天晚上如果没有看见她撕下过去的“昨天”，心里就会空落落的，自己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我要说的是自从将自己的注意力从倒计时日历上移开之后，时间的脚步似乎也加快了，可能欧阳倩的出现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吧。高三第一次月考来了，其实月考这种事情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从读初中的时候开始，就开始月考，快六年了一直没有改变过。对于男生这当然无所谓，但是我为女生抱不平啊。因为这样的话她们每个月就得有两次精神负担：例假和月考。当然这也是在学习生理卫生课后才知道的。我觉得全校女生奋起反抗才是出路，怎么说把月考改成两个月考一次也好啊。但是谁知道女生基本上都没什么怨言，反而对这种考试安排很是满意，这简直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高三的第一次月考学校弄得非常正式，铁公鸡在宣布考试流程及安排的时候，表情比以往严肃十倍，仿佛就要大难临头一般。我十分想笑，但又害怕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差点内伤。“我们班的成绩向来是几个文科班里最好的，这次考试希望同学们尽最大的能力争取最好的成绩，当然希望班上成绩不是很理想的几位同学更应该认真一点，争取不要拖班级的后腿。”铁公鸡说完后顺势朝我们几个这边扫了一眼，那眼神恨不得把我们都给看消失了。对了，还没介绍我的几个铁哥们儿，就是铁公鸡眼里能拖组织后腿的那帮人，用他的话来形容就是“烂木头滚一槽”。

我下意识的瞟了一眼欧阳倩，还是那么的平静。也是啊，高考都尝试过了，这种考试算什么。当然好同学和后进生差别总是这么明显，好同学脸上紧张的神情不知道何时已经那么明显，后进生比如像我还是该吃吃，该睡睡，该打球还是去打球，书没什么可背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记忆力会如此之差，前一分钟刚背会的，下一秒钟铁定忘得一干二净，连我自己都佩服不已。所以既然天生我这样的“才”，又何必自己为难自己呢。用胖子的话来说，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

考试结束了，我最佩服的就是老师们的改卷速度了。周一上课保证你能够在校门口看到你自己月考成绩的排名。不出意外，早已早上成绩公示牌前又是人满为患。但像我这种人基本上是不去看的，一直以为是自己潇洒，到最后我不得不承认那是自己胆小而已，不敢面对自己那烂得一塌糊涂的成绩。我正要朝教室走去，突然听见小骚男刘唐叫我：“夏明，快过来看，你丫这次牛逼啊，居然退位让贤，不在倒数第五的位置了，成咱们班倒数第十了。”我没理睬他，我能挤进倒数十名只能说明这次的选择命中率较以往有了一定的提高，可我并不高兴，我才不愿意现在就将自己的人品用光，还是留给高考多一点比较好。

想到这我冲他比个中指就要走，突然看到欧阳倩也进来了，看我比个中指还以为我冲他，白了我一眼。不过她并没有去看成绩公示栏，而径直走向教室，我心里暗想原来也是同道中人，不禁暗笑了一下。好奇心驱使我向成绩公示栏走去，目的并不是自己的成绩，而是欧阳倩的。好不容易挤进去，我在自己名字的附近寻找欧阳倩的踪影，可是怎么也找不到，这不能够啊。难道说她的名字在好学生那堆里？我将视线慢慢移到密密麻麻的好学生堆里，欧阳倩，全年级第二！不是吧，难道高考失败是假象，其实就是故意来炫耀一下自己的成绩，这不是脑子进水嘛。我使劲揉了揉眼睛，真没看错。那一刻我真的凌乱了，莫名的失落感袭来，让我有种无力招架的感觉。其实我内心的最真实的想法是我们两个的世界原来是这么的不同，还谈什么同道中人。

五

后来发生了更可怕的事，正当我习惯性望向欧阳倩的时候居然有害怕了，这种害怕最直接的原因就是一种陌生感。不仅仅是因为她是新同学，更重要的是现在她证明了她是好学生，而我向来与好学生之间都是比较陌生的。一整天这种失落感和陌生感都不能够散去。直到晚上回到宿舍，小骚男刘唐将他的惊天大秘密告诉我们哥几个，至少对我来说是惊天大秘密。晚上宿舍的卧谈会从未停止过，只不过偶尔会有人缺席而已。那天晚上大家聚得非常齐，话题依然是哪个女生最漂亮，哪个女生最讨人厌，接着就拿这个女生开各种玩笑，我不否认自己也干过这种事，但是敢保证我从来没骂过哪个女生或男生长得丑，而其他人似乎骂得十分顺口。当然唯有一个话题能离开得了女生，就是NBA，不过大家觉得这是很重要很严肃的话题，基本上都放在白天就讨论结束了。

正当大家讨论正起劲的时候，小骚男突然说了一句：“我想跟哥几个说个秘密，但是大家得为我保密，也要给我帮忙。”“你丫有屁就放，怎么像个娘们儿似的。”胖子很不耐烦，因为他最讨厌别人打断他想女生的情绪了。我脾气则比较好，“说来给哥几个听听，我们也帮你出出主意。”“我喜欢欧阳倩，想去追她，”小骚男放低声音说道。宿舍瞬间安静了大约三秒钟左右，哥几个的脑子都在高速的飞转，但是想的东西都不一样。胖子还是第一个发言，虽然没什么好话能从他的嘴里出来，但是大家都愿意听，毕竟好话没有几句都是真心的。“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皮肤也不白，喜欢个屁啊，”胖子说完摇摇头，算是小骚男的品味给出了一个明确的态度：失望，除了失望还是失望。猪皮用一向憨厚的语气说：“胖子你懂个屁啊，喜欢就是喜欢，关屁股和胸屁事，你丫就是一个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爱情的淫货。”大兵一贯是我们中最有主见的一个，当然仅限于干坏事的时候，只要有他在，我们就感觉自己的主心骨还在，发生什么情况都不会自乱阵脚，“小骚男，想不到你丫这次还真够骚的，人家才来多久你就盯上了，你还嫌自己祸害的无知少女不够多是吧，我看你还是省省吧，那位欧阳大小姐估计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其实大兵说得也对，小骚男自高一开始就不锁定目标，但是更换周期似乎比女生们的例假还勤快。所有目标当中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其实成功也就是指能做个朋友，撑死能拉拉小手，你要说是跟进一步的情况，那还真没有。所以根据我们宿舍民主会议讨论后一致觉得小骚男还是比较纯洁的除了有点小闷骚，谁叫人家里有钱人又长得帅，这就叫资本。平时基本上只会听不会发言的手枪男罗浩也发表意见了，“要我说，喜欢你就上呗，想那么多干嘛，就像我玩游戏一样，有新游戏先玩着，要是发现不行再换不就欧了。”确实，从高一到现在罗浩不知道完了多少款游戏了，但是对游戏的热情从未消减半分，每星期起码逃出去通宵三次以上。

等大家都发表完意见，开始轮到我了。其实我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因为在听到小骚男说喜欢欧阳倩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小骚男平时喜欢和我混在一起，对我也比较言听计从，所以他现在肯定在等着我的指引呢。但我确实不知道该给什么样的意见，或者说不敢给意见吧。所以我也就先随波逐流吧，“你想好了就上呗，想那么多干嘛，娘们儿性格。”可心里是多么不想小骚男行动，因为我不知道欧阳倩的定力如何，万一被小骚男给哄走了，那我以后上课观察谁去。小骚男听完大家的意见后郑重的发言：“既然大家这么支持我，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明天开始行动。”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给小骚男出各种追欧阳倩的主意，但是没有多少是好的，哥几个脑子都是坏水，听听就过了，你丫要是真的傻到听到什么做什么，你丫肯定吃不了兜着走。我基本上没出什么主意，偶尔附和一下，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还是一样的上着无聊的课程，但是小骚男就显得极不自然了，要么望望欧阳倩，要么望望哥几个，要么就是目光呆滞地望着黑板。自此我总结出来一个道理：当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千万不要随便说出来，至少在你没有勇气向对方开口的时候。终于熬完一天的课了，这回小骚男饭后居然没有回宿舍拉直一下他拿顶自然卷的头发，而是和我直接回学校了。到小卖铺买了两瓶可乐，我以为他是要请我喝呢，在把饮料拿给我之后说：“你帮我放到欧阳倩的桌子上，这样别人就不会怀疑我了。”我瞬间无语了，这个逻辑我怎么就转不过来呢。你丫会被怀疑我就不会被怀疑啊？？但是谁叫我向来就这么讲义气，二话没说抢过另一瓶可乐就走了，“保证帮你送达。”

有些事情总是这么巧合，就在我要将可乐悄悄放到欧阳倩座位上的时候，恰巧被班上的八卦女王看到了。但是我向来最讨厌就是这种八卦成性的人了，懒得搭理，放下饮料我就走开了。也没去注意八卦女王脸上的表情变化。准备上晚自习了欧阳倩才进到教室。我和小骚男原本以为她会有反应的，就算不大起码也得有一点点疑问的微表情吧。但是我们都失望了，准确的说应该只有我失望，因为小骚男比我想象的要乐观得多。欧阳倩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看了一眼可乐顺手放进课桌不再搭理。小骚男不但没失望，反而自我感觉良好的说道：“看来有人泄密，同时欧阳倩也是默许了。”一脸淫笑的看着我。我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我感觉人间又有一出悲剧要上演了。

直到下晚自习可乐都没被欧阳倩打开，小骚男以为那是女生固有的矜持。但是我不这么认为，就凭我这几天以来对她的观察，事情远远没有小骚男想得这么简单。那天晚上我还是等到欧阳倩走了才走，意外的是可乐居然不见了，此刻我内心更是失望，看来你欧阳倩的定力也不过如此。

小骚男知道可乐杯收下后，更是对自己的推论确信无疑。连续几天都是用同样的方法，同样的可乐，同样的“快递员”，结果当然也没什么变化。直到第五天，下晚自习后我正等着欧阳倩撕下“昨天”后我来清场。可当我刚要走过去的时候，她冷不丁的说话了，吓得我的小心脏直蹦。“可乐是你放的吧？我都没动，在我课桌底下的纸箱里，都拿走，以后不要在干这种无聊的事情了。”我一下子被弄蒙了，等我反应过来正要反驳的时候欧阳倩已经走出去，语气的态度是如此之坚决，让我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我翻了一下她课桌下的纸箱子，整整五瓶可乐，好好地摆在塑料袋里，都给包装好了，看来欧阳倩态度是够坚决了。此时我莫名的高兴了一下，小骚男有我这么个兄弟也真够惨的，俗话说得好兄弟妻不可欺，我怎么就这么卑鄙。后来想明白了，为了爱不存在，再说我也没使坏，是欧阳倩拒绝的他。看来对于她定力不够的论断下得有点过早了。

我就是个当快递的命，不仅负责送货上门，还负责退货上门。小骚男看着被我拿回来的一大袋可乐，脸一下子就变了，那是失望中的绝望呐。不过我们习以为常了，只要过了今晚，明天又是闷骚的他依然故我。大家看到这么多瓶可乐，谁管那么多先喝了再说。但是现在该轮到我烦恼了，可欧阳倩怎么以为是我送的呢？难道被她看到过，但是我确信每次放的时候她肯定不在。就在我躺下去的一瞬间，恍然大悟，我把八卦女王这么重要的角色给忘记了，真的是哑巴吃黄连哪。这也让我对八卦女王又多了几份鄙夷之意。在此我只能说八卦的力量是伟大的。我怎么也得和她解释清楚吧。

第二天我本来想一大早就去向欧阳倩解释清楚的，但是她又偏偏总是铃响前一两分钟，自然就没有什么好机会解释了。而且在我印象中除了下自习后有极其简短的交流之外，基本上也没说过什么话，要让我突然去和她说话，还要把这么复杂的问题说清楚就更不可能。再说要是班上的八卦天团又再插一脚的话那还了得，还是等到晚上再说吧。这时候我看了一眼离自己不远的小骚男，一脸的呆滞，同时充满着哀伤甚至略微的痛苦，这是闷骚型文艺小青年的被拒绝之后惯有的表情，希望借此可以感动女主角并获得女主角的同情，从此两人便可以圆满的在一起，但是我感觉小骚男这招的成功率不高，甚至比快递可乐还不靠谱，因为据我的判断位于前排的欧阳倩似乎醒来没有向后看过，又么抬头看黑板，又么低头看手机，总之小骚男被光顾几率太小了，而且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欧阳倩以为送可乐的是我！就算是同情的回眸也只会看我，想到这，我又觉得自己有点太不讲义气了，确实是有必要向欧阳倩说清楚才行。但看这个情况，怎么也得等到下晚自习了。

晚自习铃声响了之后，大家你拥我挤的奔出了教室。今晚我决定要抢着撕下“昨天”，同时希望借此可以让欧阳倩多逗留一会儿好让我有足够的时间解释。等欧阳倩正准备向“昨天”伸出毒手的时候，我一个箭步冲到挂历前一把扯下了挂历纸。可能是我动作太快吓到欧阳倩了，只听见她“啊”的叫了一声往后退了三步。我刚要举起手中的战利品向她炫耀的时候，只见脸色铁青的她吼道：“你神经病啊，白痴。”咆哮之状简直就如母老虎一般，这回吓到的轮到我了，瞬间石化了的我呆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好，结结巴巴的说道：“对……对……不起，”心里却在想果真是烈女子也。欧阳倩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刘海，抬起头恶狠狠地盯了我一眼，只觉得一股寒意袭来，从尾骨以光束穿过脊椎迅速到达头顶。“有病，”有甩出一句狠话，转身就要走。我赶紧拦到：“喂，等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没兴趣听，还有请你以后别再做那么幼稚的事情了。”这句话让我有点凌乱，因为我无法判断她说的幼稚的事情是指快递饮料还是今晚的撕挂历事件。管她那么多，还是先帮小骚男将事情说清楚吧。“可乐不是我送的，是小骚男送的，还有不要别人说什么你丫就信什么，拜托以后做事之前先有点智商。”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一下子就要泄气，要再多一个也说得没底气了。话音刚落，我将昨天随手揉成一团扔到垃圾桶转身就走，也没有看当时欧阳倩的表情，说实话是不敢看呐。我刚走到教室门口，听见身后传来声音小得快听不见的一句：“对不起，误会你了。”我也没回头，大步走了。

六

不知道为什么，刚出校门浑身就感觉很轻松，为了这种久违的轻松怎么也得去吃点东西庆祝一下，自己就跑到了离学校最近的一家的烧烤店点了点东西吃。正当我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的出现在我的眼前：这不是欧阳倩嘛。这时候她也看到了我，冲我打了个招呼，这下轮到我尴尬了，满嘴的东西，嘴角都是油腻油腻的，只得十分艰难的笑了笑，便低下头继续吃。突然听见她问：“这儿没人吧，其他桌子没位置了。”我抬起头用迷茫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后来我问欧阳倩那时候我看起来是不是像一个十足的傻逼，没想到她居然说不傻，反倒像一个好人了，不过在认识我以后的时间里也就那时候感觉我是好人。我靠，打击人也不带这么狠的吧。

“你也每天来吃夜宵？”没想到还是她先搭话。我只顾着吃了，可能是由于太紧张了，只知道点头。下意识的“嗯”了一声。后来她也没再说话，不过从她说的话中我大概也猜到了欧阳倩每天晚上都会来吃夜宵。等到吃完，发现住宿公寓还有五分钟就要关门了，我发现欧阳倩也快吃完了，想不到嘴小吃东西居然不比我慢。“快走吧，不然待会儿迟到又该被管理员叨叨了，要是让“铁公鸡”知道又该去办公室喝茶了，”我着急的说道。欧阳倩看了一下表，突然“哇”的叫了一声，“怎么这么迟了？？”我心里想这不是废话，吃了这么多夜宵还能有多少时间。“都怪你，要是平时我早就吃完了！”我靠，不是吧，这也能怪我，还怪得这么理所当然，简直是不可理喻。刚刚仅存的一点好感又荡然无存了。“你就别废话，赶紧走吧。”没等她再发作，我转身出了小吃店，她也很快跟了出来，“你就忍心让我一个女生背着这么重的书跟着你跑啊？”没想到她居然会来这一招，再说有病啊，白天那么多时间还没让她读够，还非要把书拿回宿舍看。我还能说什么，一把接过她的书包，还真够沉的，我刚想发作，但又怕被她说，也就忍住了。一路狂奔会宿舍，我怀疑欧阳倩肯定练过短跑，一路上居然领着我跑，我都不敢想象自己当时的狼狈相。就在管理员关门前的一秒赶到了，和管理员说了些好话终于没唠叨我们。

进了大门终于可以步行了，我累得直喘气。欧阳倩似乎什么事都没有，这时她突然狂笑，简直吓到我了，“没想到你一个大男生居然这么弱，跑几步就累成gou，亏你还长这么高个，你这么多年白痴啊。”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没想到她还被如此嘲讽，还是从性别和身高两方面同时下手，顿时让我仅存的优越感荡然无存，，我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欧阳倩：狠。不过再怎么也不能小丫头片子这么欺负吧。“闭着眼睛说瞎话，你要是能耐你背着书包跑试试？”“你还是不是个大老爷们儿，居然说出这种话，传出去小心别人笑死你。”我真是哑巴吃黄连，除了闭嘴还是闭嘴吧，反正再怎么说也是我的不对。

我们男女生公寓的小门刚好正对着，到了门口她才从我手里接过书包，还那么的理直气壮。我累得连话也懒得说，转身就走，这是听到她说：“夏明，今晚谢谢你，还有可乐的事，误会你了，再次向你道歉。”我顿时惊讶了一下，但并不是由于她的感谢以及道歉，而是由于她说话语气上的变化，怎么一下子这么温柔了，如果和教室里嘶吼的母老虎相比，现在简直就像是一只驯服的小猫啊，可我一点也不高兴，反而又是一股凉意袭来，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这种变化是真是假，能持续多久，这次连头也不敢回，手势也没敢比点了个头就走了，其实当时内心复杂如我啊。

不过总算是洗清了自己的冤屈，小骚男的可乐也死得明明白白了。说不定欧阳倩知道真相后会立马对小骚男来个一八十度的大转变，毕竟小骚男软件硬件措施还是很不错的。当然我一直隐瞒了的一个事实就是从一开始我就被欧阳倩误会为是那个“幼稚”的人，关键是不敢说啊。万一要是解释不清楚，我还想不想在宿舍混下去了。至于八卦女王会不会对小骚男说她的八卦我就不用担心，因为我们哥几个最一致的一点就是对班上八卦团体的话只听不信。最后到了毕业我也没说出实情，直到后来小骚男终于在大学找到他所谓的“真爱”之后我才向他坦白，没曾想他居然感谢我，说要不是我背了黑锅他身上又得多背一条罪孽，哎，真的是罪孽深重啊，但愿佛能宽恕你吧，小骚男。

或许是我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欧阳倩对于小骚男的态度没有任何转变，甚至变得更加视而不见，这让小骚男本来已经“绝望”的心碎得一塌糊涂，菊花残满地，简直又是一出人间悲剧啊。但是我发现欧阳倩对我的态度似乎、、是有了很大的转变，课间不小心眼神有了“交流”也不再是以前冷漠和鄙视，变成了浅浅的微笑，这让我很不适应，我反倒乐意她还是用原来的眼神，起码我还自在一些。

日子瞬间又被打回原形了，该无聊的继续无聊，还勤奋的继续勤奋，还闷骚的继续闷骚。而我呢？或许是迷茫，那就继续迷茫吧。当人生有了似有似无的目标的时候其实便是最痛苦的时候，因为你既不能放弃但不能确定自己该坚持些什么。

我记得有位伟人说过，走自己的路，只要不掉坑里就行。这也是我一直我一直坚持的原则。但是这次似乎真的掉进“坑里”，而且这个坑似乎看起来是那么地深，深不见底，除了每天再多发发呆之外我也对此无能为力，因为我又是一个喜欢“顺其自然”的人。

下了自习，突然觉得自己对“昨天”已经不是那么地在乎了，谁爱撕撕去吧，都已经过去了又何必那么在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下变得那么消极，想当初自己也是一位积极向上的热血青年啊，也把建设社会主义伟大的事业当作自己的责任。我再也没有悄悄地躲在后面捡起“昨天”，而是跟着大家一起走了。但是可能由于自己走得太慢了，突然发现怎么就剩下自己一个还在路上走着。

这时听到后面传来的欧阳倩的叫声“夏明，等等我。”我无精打采的问到“干嘛？”“走，今晚也一起去吃夜宵吧。”欧阳倩似乎很高兴。我突然感觉到不对，“你丫不会又想让我再帮你背书包狂奔吧，我可不干，本小爷就是饿死了也不干。”“切，就你这点出息，还敢自称小爷，是怂爷吧”，她不屑的说道。“不用瞧不起我，我呢天生就皮子贱，无所谓你怎么说我的，”说完我就继续走自己的路了，才懒得和她斗嘴呢，反正到最后理亏肯定是我，早知道结局又何必多此一举。

“你去还是不去？”顿时她语气一变。一股凉意顿时从背后袭来，从尾骨通过脊椎直接到达我的大脑，瞬间石化了。我仿佛又看见了母老虎咆哮的场面。只得乖乖转过头，无奈的问道：“今天太晚了吧，又不改天？”“不行，就今天。”她坚决的说道。我见过不讲理的，可还真是头一回见这么不讲理的，我真的是欲哭无泪啊。“别废话，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说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把扯着我的衣领就走，怎么野蛮得这么夸张啊。“行行行，放手放手，”我一把扯开她的蹄子，只能跟着走了。

欧阳倩说自己是个吃货这一点也不假，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就深信不疑了。那么偏僻的小吃店都能被她找到，而且说句实话还真挺好吃的。但悲剧的是要想能回公寓住，只得又是一阵狂奔。我都怀疑后来自己的胃病就是那时候给害下的，每天吃得饱饱的，还得狂奔，胃能不下垂嘛。后来我和她提到这事，欧阳倩居然一口否认了，还说是我肯定是大学期间天天睡懒觉不吃早点的恶果，虽然我确实没吃过几顿早点。听到她在电话另一头幸灾乐祸的笑声，还真想骂她一顿且索要赔偿。

人只要一旦和自己原来的生活轨迹发生偏离，肯定会遭到身边的人的怀疑。虽然我是一个好奇心挺强的人，但是由于自己太懒了，人生的轨迹基本上没什么变化。所以身边的人也很容易掌握我的行踪，一旦有细微变化肯定也就会遭到质疑。对于我这几天的晚归行为，终于遭到了宿舍集体的质问。胖子就从来没安什么好心眼，“你丫不会被哪个小姑娘给坑了吧？”言语中还带点幸灾乐祸。“我也想啊，但是哥们儿我天生没那福气，但愿下辈子能走点运吧。”还是小骚男最靠谱：“夏明，你难道开始发奋图强了，天天最后一个下自习啊？”同时脸上的表情让我难以捉摸他这是讽刺我呢还是真的这么认为，但是他话音刚落，其他几位大哥就先笑喷了，要是主角不是想我而是我们其中任何一个我肯定也早笑喷了，这种事情可能永远也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但我不能笑，因为我否认这个“事实”的话，我每天的行踪很快机会被揭穿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害怕被知道自己和欧阳倩混在一起。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关键是我也没干什么亏心事啊。还是先冒充一回好学生吧。“是啊，我爸我妈上回把我深深的教育了，我觉得自己应该自立，不然实在是愧对江东父老啊。”“扯淡，你丫就吹吧，”我才说完，胖子一盆冷水直接“醍醐灌顶”。我也不示弱，实际行动证明一切，立马拿出英语课本开始背单词，不再搭理他们，只管任他们怎么打击我，完全无动于衷。此刻我不得不感叹：暗恋的力量也挺大的。这件事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再后来，我和欧阳倩成了朋友，慢慢的成了好朋友，但直到毕业我都没说，虽然已经很明确的告诉自己我喜欢她。也许，爱真的需要勇气。

有一天晚上吃夜宵的时候她突然问我：“你以前老和我抢着撕倒数挂历啊，可后来怎么又不抢了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你太霸道咯。”说完马上护住了我的脸，“说人话”，立马严肃的语言总是有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我就是想把自己浪费掉的昨天捡起来再看看，找找有没有什么东西值得留下的，但是每次的结果都一样，日子都是那么的无聊。后来不和你抢了，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个事实，所以就希望赶快找个垃圾车把所有无聊的昨天拉走算了，对了，那你干嘛一来就把我的特权给抢走了？知不知道这样对长辈很没礼貌？”她立马白了我一眼，说道：“我就是不讲礼貌了怎么了，切。”“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要去撕下那个挂历。”我小心翼翼地问到。“我和你不一样，我只是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所以当我每一次将挂历撕下的那一秒，心里就会感觉轻松一些，离脱离苦海的日子也就不远了，哈”说完她自己大笑起来，还笑得那么开心放肆，说实话，很少见她笑得这么开心的时候，除了拿我寻开心。后来她和我聊了很多，关于她以前的高中，关于她以前的朋友，关于她的家庭，她的爸爸妈妈，我能感觉到以前的她，我指的是经历第一次高考前的她是怎样的无忧无虑，与现在的她完全是判若两人。她也会问我关于我的过去，而关于我的过去有些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瞬间觉得自己是那么的空白，空白让自己都害怕。

以前总嫌时间走得太慢，直到后来发才现时间从来就没有快慢，只有消失当而我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似乎有点晚了。转眼高三就要结束了，有些东西一直希望早一点结束，但真要到结束的时候，自己又好像不太敢去面对了，这算是人性的一面吧。

高考前我记得学校广播站总爱放“最后的战役”，一阵激烈的枪声之后便是周杰伦那吐字不清的说唱，我听了那么多遍一直都没听懂到底唱了些什么。今年可能由于广播站换人了吧，放了陈奕迅的“十年”，每天早上都能听得到，以至于后来我每次听到这首歌都以为又回到了高中时代，有时候歌曲就是有这样的魔性。

按正常的程序，来插班的学生高考前一个月左右就要回生源地准备参加考试了。欧阳倩也不例外。我以为她会很高兴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她不是很喜欢的学校，这个她总是抱怨个不停的地方。但是她脸上没有任何变化，表情还是那么地平静。临走前最后一天，可能也是我们有生之年最后一次一起出去吃夜宵了。那晚我们话都很少，没有再说哪个老师的坏话，不再讨论无聊透顶的问题。“要不咱们喝点啤酒，反正明天就是周末了，”欧阳倩突然说到。一开始有点惊讶，不过我看到她坚定的表情，还是放弃了抵抗，“那……好吧，”带点犹豫的答应了她。那晚其实喝得不多，但是很明显欧阳倩酒量差得不是一点点。我怕到时候她真醉了到时候就麻烦，赶紧连拉带拽的把她弄回去了。那天晚上分开的时候，她给了我一个塑料袋，我打开一看都是“昨天”，原来从我不再捡起“昨天”之后她都捡了起来，“这么多个“昨天”，你还是回去好好找找有什么可留下的吧，不然下次我想听听你的过去又是交白卷，这样太不公平了。”说完转身就走了。头也没回。

那天我没有把“昨天”扔进垃圾车，而是拿回了宿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自己真的想要从中找到点什么可以值得留下的东西吧。

之后，我是说她回去高考之后我们再没联系过，没留地址，没留电话，什么都没有留下，除了静静地躺在抽屉里的那一堆厚厚的“昨天”。

也是从朋友那里得知，她如愿地考到了南方的城市，而我却来到了寒冷的北方。刚来的时候感觉特别孤独，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哥几个都去了南方，包括小骚男。有时候我又很相信命中注定的说法，后来也就慢慢地习惯了孤单，什么事情习惯了就好，但最矛盾的是什么事情当你习惯了之后突然有一天消失也是最痛苦的，就像我再也无法收集的昨天。但是还好，在中国不用担心找不到吃的，吃夜宵的习惯到现在还有。欧阳倩估计不知道，我原来没有吃夜宵的习惯，那天在烧烤店的遇见只是意外罢了。因为我晚上吃东西都很难睡着，所以刚开始被她硬拉去吃夜宵的时候确实比较痛苦。但是后来慢慢地习惯了，要是吃不到夜宵我就会失眠。

七

大三的某一天，我突然发现自己的qq空间有一条留言：很怀念以前和白痴一起夜宵的日子。后来进了空间我才知道原来是欧阳倩的留言。其实看到留言我差不多能猜到她肯定是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但是突然不知道自己该以怎样的身份去安慰她，多年不见的朋友？暗恋她多年的男生？总觉得会很尴尬。

在我点开她的头像，发了一句：“在？”等了差不多快半个小时，她的投项目闪了，她回到：“在你个头啊！夏明，你这个白痴，这么长时间也不联系一下我，死哪儿去了？”这种感觉是如此的熟悉却又那么地陌生。后来我们聊了好久也聊了好多，觉得大家真的都长大了。想起过去的事情，虽然短得连一年的时间都没到，但感觉总有说不完的话题，笑不完的笑声。再后来她跟我聊了这三年来她经历的许多，包括她的爱情，她的生活。我会因为她的开心而开心，也会因为她的不开心而不开心。只是发现除了那一堆静静躺着着“昨天”，我在她的生命中还是没有任何的印迹。

或许那一堆“昨天”本来就属于我一个人的，她只是帮我留下了自己可以值得记住的那点点仅存的记忆罢了。

直到现在我们还保持着联系，不过是普通朋友那种关心，有时间想起的时候一条简讯，一个电话。她还是习惯开口就是“夏明，你这个小白痴最近在忙些什么呢？”而我也没变多少，依然想到些什么就说什么。只是心中不再自卑，也不再害怕了。

或许欧阳倩是对的，“昨天，只是昨天的，该留下的留下就行，明天才是真正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