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乔陪我到健身房锻炼。
整整四十分钟,我踩椭圆机做有氧运动。乔在地上铺了一张瑜伽垫,在上面玩玩具车,偶尔也玩玩放松用的泡沫轴。全程没有离开瑜伽垫,也没有打扰我。
结束运动后,一个教练禁不住对我说:“你儿子好乖,要是其他孩子,早就满场跑,这里摸一下,那里碰一下了。”
听到教练的话,我停顿了几秒钟,回答:“是的,他比较安静。”
话说出口,感觉自己接的这句话有些别扭“含蓄”,没有说出来的部分是:他比较慢热,要时间长一些才能在一个新环境里活跃起来。而这个潜台词,折射着我对孩子的“不接纳”——他可以更活跃一些,这么安静显得太腼腆了。
我也觉察到,听完教练对孩子的夸奖后,我停顿的那几秒里,内在发生了微妙的心理转折——对于孩子被夸,我无疑是开心的;但那个开心转瞬即逝,很快,我就由开心滑到了无意识的“不安”里,于是,无法吸收对方话语里积极的部分,而是解读起消极的方面。
这个“不安”,和“不配得”的信念以及“骄傲使人退步”观点的长期浸淫有关。而从短暂的开心到惯性的不安的转折,也是大部分妈妈在孩子受到他人表扬时,往往容易掉入的模式。
因此,生活中,我们常常会看见这样的情形——邻居夸孩子懂事,妈妈马上说:“没有啦,他也就是在外面老实,在家里皮得不得了。”老师夸孩子聪明,妈妈马上说:“没有啦,这孩子比起他哥哥,差的远了。”
凡此种种。得到妈妈的肯定,变成了孩子们可望不可及的奢侈。
我们就是这样长大的孩子,还打算继续让孩子这样贫乏地长大吗?
我庆幸自己在给出一个语义含糊的回应后,有了这一番及时的觉察。
回家路上,我真诚地对乔做了一个补充表达:“刚才妈妈锻炼的时候,你自己在旁边玩,都没有打扰我,妈妈不用分精力照顾你,轻松地做完了运动。妈妈觉得很开心。谢谢你陪妈妈运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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